斯台普斯中心的穹顶之下，计时器归零的蜂鸣声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开了现实与幻想的最后连接。记分牌上108：95的比分，在漫金色的彩带中凝固成这个赛季的墓志铭——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期，却依然以遗憾收尾的结局。
从更衣室到球场中央，短短二十米的通道，此刻却显得无比漫长。科比·布莱恩特将毛巾搭在头顶，汗水混合着眼角难以察觉的湿润，一滴一滴落在印有湖人logo的地板上。他的球衣领口被撕开一道裂痕，左膝上缠绕的冰袋正在试图镇压持续整场的隐痛。四十八分、十一个篮板、七次助攻——这是他在悬崖边打光的所有子弹，却依然没能为球队换来一个飞往萨克拉门托的航班。虽然加上上个时间线有着多次失败的经历，但是失败的感觉，科比从未适应过！
客队更衣室里，时间仿佛停滞。空气里弥漫着肌肉舒缓剂刺鼻的气味，混杂着汗水与失落的气息。德鲁·古登把脸深深埋进毛巾，肩膀微微颤抖。拉里·休斯靠在储物柜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花板尚未关闭的通风口，右手指关节处缠着的绷带渗出血迹。罗恩·阿泰斯特一拳砸在铁质衣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随后将护肘狠狠摔在地面。
我们本来可以...... 他嘶哑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却又戛然而止。
当菲尔·杰克逊推门而入时，更衣室里的挫败感几乎凝成实体。他环视着这群伤痕累累的战士——萨马基·沃克肿胀的脚踝，马德森眉骨尚未拆线的伤口，德里克·费舍尔膝盖上厚厚的冰袋——缓缓走到白板前，擦去了昨晚精心布置的战术图。
听我。他的声音像山谷里的溪流，冲刷着凝固的沉默，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这支球队能在缺少沙磕情况下突破首轮，能从国王手里抢走一场胜利，能让系列赛打到第五场最后六分钟还保有悬念——我会认为他疯了。
他拿起一支红色记号笔，在白板上画下两道平行的箭头：
常规赛五十二胜，首轮淘汰牛，次轮与联盟进攻火力第一的国王血战五场。这不是失败，孩子们。这是用鲜血和汗水铺就的成长之路。
目光转向角落里的科比，杰克逊的语调变得深沉：有人在这个季后赛投进过十七个三分，也有人抢下过十九个篮板。但真正让对手恐惧的，是我们展现出的韧性。记住今晚膝盖的疼痛，记住拳头砸在铁柜上的不甘，记住这种距离胜利仅一步之遥的滋味——
红色记号笔重重划过白板：
这才是我们下个赛季真正的燃料。
赛后握手环节，克里斯·韦伯用力抱住科比，在他耳边低语：你他妈真是个怪物。没有你，这个系列赛第一场就结束了。
佩贾·斯托亚科维奇指着自己锁骨处的抓痕苦笑：下次我会建议联盟禁止你佩戴指甲剪。
连向来冷静的迈克·毕比也罕见地感叹：我从未想过，会在第二轮打过如此艰难的比赛。
当国王队员开始在场中央喷洒香槟时，科比独自走向球员通道。在即将踏入阴影的刹那，他回头望向球馆顶端悬挂的十五面总冠军旗帜。聚光灯恰好扫过他的脸庞，那双着名的棕褐色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某种被淬炼过的暗火在静静燃烧。一位场边记者试图递过话筒，却被他抬手拒绝——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对这场浴血战役的亵渎。
凌晨一点的理疗室，科比正趴在按摩床上接受电极理疗，门外传来犹豫的敲门声。德鲁·古登抱着游戏机站在门口，眼睛红肿：教练......下赛季我们应该加练弱侧手突破。
科比用肘部撑起身体，示意理疗师暂停。他接过游戏机看了看封面，突然将它扔进冰桶：明早上六点，带上你的弱侧手来训练馆。
当古登惊慌失措地捞起湿透的游戏机时，看见的是科比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现在，去把罗恩找来。我需要有人陪我加练对抗后投篮。
破晓时分，当斯台普斯中心的清洁工开始清理昨夜狂欢的遗迹时，他们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球员停车场独自运球。篮球撞击地面的回声惊起成群白鸽，科比·布莱恩特正对着晨曦微光中的冠军旗帜，进行着永不终止的投篮练习。
他们会记住这个夜晚。 他对着空无一饶看台轻声道，篮球划出完美弧线应声入网，但下个故事，该由我们来书写了。
东方既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将曼巴瞳孔中跳动的火焰映照得如同熔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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