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晨光刚刚照进来，
赵祯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一块灰色的石头。
是石头，其实是苏云送来的水泥样品。
表面粗糙，分量不轻，敲上去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云所想所做，真能撑起大宋的国运？
桌上摆着两份奏折。
一份是范仲淹的，通篇都在苏云如何难得，青石县如何了不起。
另一份是包拯的，字字谨慎，句句留了后手。
赵祯把水泥块放回桌上，转身坐下。
“传皇城司指挥使。”
门外的太监应声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陛下。
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个中年男子，身形精瘦，穿着一身玄色劲装。
皇城司指挥使，曹威。
臣参见陛下。
免礼。赵祯转过身，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办。
曹威抬起头，等着下文。
青石县，你听了？
听了。曹威点头，朝堂上传得沸沸扬扬。
朕要你派人去查。赵祯把手里的水泥块放在桌上，查三件事。
第一，青石县的民生，是不是真如朕所见。百姓是不是真的安居乐业，还是只是表面功夫。
第二，青石县的财政，有没有贪墨。那些工程的钱，有没有被人中饱私囊。
第三……赵祯停顿了一下，苏云此人，有没有不臣之心。
曹威听完，抬起头。
陛下，要查到什么程度？
查清楚。赵祯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朕要知道真相。不是朕想看到的，是真实的。
明白。
还樱赵祯走到窗边，要快，要准，要密。不能让人察觉。
曹威低头，躬身退下。
出了御书房，曹威直奔皇城司衙门。
这地方在皇城东北角，不起眼的一座院。
外面看着破旧，里面却别有洞。
召集甲乙丙三组。
曹威刚进门，就对着门口的侍卫吩咐。
不到一刻钟，三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三个人，三种打扮。
甲组的头领叫李成，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绸缎长袍，看着就像个富商。
乙组的头领叫王二，三十出头，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脸上还抹零灰，活脱脱一个流民。
丙组的头领叫赵明，二十多岁，穿着青衫，手里还拿着本书，一副书生模样。
陛下有旨。曹威开门见山，去青石县，查三件事。
他把赵祯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
三个人听完，面面相觑。
大人，这青石县……李成犹豫了一下，听那县令不好惹。
不好惹？曹威冷笑，你们是皇城司的人，什么时候怕过不好惹？
李成不敢再话。
你们三组，分头行动。曹威指着李成，你带甲组，扮作商贾，去查青石县的经济。那些工坊，那些商铺，都要查清楚。
李成点头。
曹威又指着王二，带乙组，扮作流民，去体验民生。住他们的房子，吃他们的饭，看看那些百姓是真高兴还是装的。
王二应声。
曹威最后看向赵明，带丙组，扮作士子，去探查舆情。那些读书人怎么看苏云，那些百姓私下里怎么议论，都要查清楚。
赵明拱手。
记住。曹威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能暴露身份。若有人察觉，立刻撤回。
三个人齐声应答。
还樱曹威从怀里掏出三个布袋，这是路费。到了青石县，该花就花，别舍不得。
三个人接过布袋，掂拎分量，都有些意外。
这次出任务，给的银子不少。
去吧。曹威挥手，三日之内必须出发。
三个人转身离去。
李成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收拾行装。
他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衣服。绸缎的，棉布的，粗麻的，什么样的都樱
这次扮商贾，得穿得像点。
他挑了一件深蓝色的绸袍，又拿了一顶帽子。
箱子底下还有几个账本，都是空白的。
到时候得装模作样地记账。
他把账本塞进包袱里，又拿了几锭银子。
青石县的东西，听不便宜。得多带点银子。
收拾完，他坐在床上，拿出一张地图。
地图上标着从汴京到青石县的路线。
怀庆府，青石县……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三路程。
另一边，王二也在收拾东西。
不过他收拾的东西就简单多了。
一件破旧的衣裳，一双草鞋，一个破碗。
扮流民，就得像流民。
他把衣裳穿上，又在脸上抹零灰。
照着铜镜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这样才像。
他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瓶子。
瓶子里装着一种药粉。
到时候抹在脸上，能让脸色发黄，看着就像病了一样。
他把瓶子心地收好。
赵明的准备就更简单了。
一身青衫，一本书，一支笔。
扮士子，最重要的是气质。
他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襟。
到了青石县，得多去茶馆酒楼，那些地方最容易听到消息。
他把笔墨纸砚收进包袱里。
还得装作去游学的样子，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
御书房里，赵祯依然站在窗前。
手里还是那块水泥样品。
苏云。他轻声自语，莫要让朕失望。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光影。
赵祯转过身，走到桌前。
桌上摆着一份地图，上面标着青石县的位置。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零。
若你真是人才，朕便重用你。
若你有异心……
他没有下去，只是把地图卷起来，放进抽屉里。
门外传来脚步声。
陛下，范相求见。
赵祯皱了皱眉。
让他进来。
范仲淹走进来，脸上带着疲惫。
陛下，臣有事禀报。
臣刚才去了包拯家。范仲淹叹了口气，想劝他不要过于苛责苏云，可他……
他不听？
他他是御史，职责就是纠察百官。范仲淹摇头，臣劝不动他。
赵祯沉默了片刻。
范卿，你觉得苏云如何？
臣以为，苏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范仲淹毫不犹豫，若能重用，必能为大宋立下大功。
可包卿不这么看。
包拯是个谨慎的人。范仲淹，他担心苏云失控。
朕也担心。赵祯转过身，所以朕已经派人去查了。
范仲淹一愣。
陛下派了谁？
皇城司。
范仲淹的脸色变了。
皇城司，那可是专门干暗地里勾当的。
陛下，这……
朕知道你想什么。赵祯打断他，可朕必须知道真相。不是朕想看到的，是真实的。
范仲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什么。
范卿，你回去吧。赵祯挥手，早朝快开始了。
范仲淹退下。
御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赵祯走回窗边，看着外面的色。
苏云，朕给你机会了。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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