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在她怀里声啜泣着，肩膀微微发抖，眼泪迅速浸湿了夏汐单薄的睡衣，带来一片温热的湿意。
这触感彻底击溃了夏汐的防线。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夏汐彻底投降，柔声哄着，“是姐姐不好，姐姐胡袄的！”
“我们一起睡，一起睡好不好？姐姐喜欢抱着雨睡，一点都不挤，可暖和了。”
听到夏汐的保证，白雨的哭声才渐渐了下去，变成了细微的抽噎。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怯生生地确认：“真的吗？姐姐不赶我走了。”
“真的真的！姐姐发誓。”夏汐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样子，心里却在流泪：引导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啊，革命之路漫长兮。
白雨这才破涕为笑，虽然眼睛还红红的，但脸上已经重新绽放出依赖和安心的笑容。
她紧紧抱住夏汐的腰：“姐姐最好了。”
于是，今晚的白雨，依旧如愿以偿地钻进了夏汐的被窝，熟练地找到自己最舒服的位置，蜷缩在夏汐身边。
夏汐看着怀里很快呼吸均匀、似乎已经安心睡着的白雨，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
算了，来日方长。
毕竟已经一起睡了这么久，习惯哪是一就能改掉的？慢慢来吧。
夏汐自我安慰着，也闭上了眼睛。
对面床铺的林晓芸目睹了全过程，无奈地翻了个身，用口型对夏汐了句：“死妹控。”
夏汐回以一个苦哈哈的表情。
她们都不知道，埋在夏汐怀里、似乎已经睡着的白雨，嘴角正勾起一个得逞的、冷意的弧度。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夏汐开始心翼翼地实施她的“温水煮青蛙”计划。
夏汐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白雨一贴过来就立刻给予热烈的回应。
她会先拥抱，但会稍微提前一点点、用更自然的借口结束拥抱。
比如：“哎呀，姐姐手机响了，去看看。”
或者“雨，帮姐姐拿一下那边的水杯好吗？”
一起走路时，夏汐还是会主动牵起白雨的手，但走出一段距离后，她会“恰好”需要整理头发、或者指给白雨看路边的什么东西，自然而然地松开手。
如果白雨没有立刻重新抓回来，夏汐就会立刻给予表扬：“哇，我们家雨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可以自己走这么稳了。”
夏汐还会经常给白雨准备一些礼物，比如一支可爱的笔、一个漂亮的本子、或者一块她喜欢的口味的巧克力，总是在白雨表现出一点点“独立”苗头的时候送出去，附带上夸张的赞美：“这是奖励给我们越来越棒、越来越独立的雨的。”
白雨的反应，在夏汐看来，简直是“引导计划”卓有成效的完美证明。
夏汐发现，白雨似乎真的在慢慢改变。
当夏汐松开手后，白雨大多数时候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立刻急切地重新缠上来，而是会眨着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有点茫然，但最终会低下头，声“嗯”，然后乖乖跟在她身边。
当夏汐提前结束拥抱时，白雨虽然眼神会流露出失落，但也会乖乖点头，不会纠缠。
收到礼物和表扬时，白雨会露出开心甚至羞涩的笑容，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真的因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高兴。
夏汐欣喜若狂，觉得林晓芸的方法简直神了。
她更加卖力地实践着“温和疏远”和“正向激励”，并经常向林晓芸汇报“喜讯”。
林晓芸看着白雨似乎真的越来越“懂事”，和夏汐的肢体接触也确实在肉眼可见地减少，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疑虑，觉得可能之前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雨妹妹只是缺乏安全感，现在正在夏汐的正确引导下慢慢好转。
夏汐和林晓芸都被白雨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
她们看不到，每次夏汐“自然”地松开手后，白雨低垂的眼眸里那瞬间冰封的冷意和死死攥紧的拳头。
她们看不到，每次夏汐提前结束拥抱后，白雨需要多么用力地掐自己手心，才能压下那股想要立刻将夏汐重新拉回来、死死锁住的疯狂冲动。
她们更看不到，白雨每次接受那些“独立奖励”时，心底翻涌的不是喜悦，而是冰冷的嘲讽和积攒着的怨念。
夏汐每推开她一次，每奖励她一次“懂事”，都在她心里刻下一道更深的痕迹，积攒着一份需要在暗处加倍讨回的“补偿”。
她在忍耐，极其辛苦地忍耐着。
她配合着夏汐的“引导”，扮演着一个逐渐“正常化”的妹妹，只为了降低她们的戒心，只为了最终能获取更大的“回报”。
白雨知道，夏汐每晚上睡前都有喝一口温水的习惯，那个放在床上的卡通马克杯，是姐姐专用的。
她知道，夏汐的睡眠质量很好，一旦睡着，就很难被吵醒。
白雨还知道，有一种药效温和的助眠药物，剂量极的情况下，只会让人睡得更沉一些，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对身体无害。
她通过某些特殊的途径，弄到了极剂量的那么几颗，心翼翼地研磨成几乎看不见的粉末。
这晚上。
孙婷、李萌和王娜相约去看夜场电影，晚上不回来了。
宿舍里只剩下夏汐、白雨和林晓芸。
在临睡前，夏汐照例拿起床上的杯子，喝了两口温水。
水温适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味道。
但夏汐毫无察觉，还感叹着今晚的白雨居然没和自己一起睡。
看到白雨的进步那么大，夏汐默默给了个“五星好评”。
白雨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夏汐的动静，直到听到夏汐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陷入深沉的睡眠。
又耐心等待了许久，确认对面的林晓芸也似乎睡着了之后，白雨才悄无声息地坐起身。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先是走到夏汐的床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仰头听着夏汐比平时更加深沉平稳的呼吸声。
确认好后，白雨才动作极其轻缓地躺到了夏汐的床上。
夏汐睡得非常沉，对身边的动静毫无反应。
白雨心翼翼地掀开夏汐的被子一角，钻了进去，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贴近那具温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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