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东，“夜色”夜总会。
门上贴着“内部装修，暂停营业”的A4纸，墨迹还没干透。
大厅里，肥彪坐在他昔日的王座上，一张巨大的真皮沙发，如今看起来像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他面前，是一份打印精美的《股权转让及资产重组协议》。
吉米坐在他对面，金丝眼镜反射着花板上没关的射灯，像个来宣布最终审判结果的执行官。
“彪哥，根据我们的市场调研，你的运营模式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吉米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消防隐患，酒水品控，客户服务，都存在结构性风险。这份协议，是我们洪兴投资，为你量身定做的，最优解决方案。”
肥彪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靓坤和傻强。
靓坤正在用一块从吧台顺来的鹿皮，仔细擦拭着他新买的皮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爱拼才会赢》。
傻强则拿着一本《企业管理入门》，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点头，像是在印证什么重要的商业理论。
“你们这他妈的叫收购？”肥彪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你们这是抢！”
“错了。”靓坤抬起头，纠正他，“吉米律师了，这叫，商业模式的迭代升级。你是被时代淘汰的旧电池，我们是来给你做环保回收的。”
傻强合上书，补充道：“我们帮你处理不良资产，避免了你的破产清算，你应该感谢我们为你规避了市场风险。”
肥彪感觉自己快要脑溢血了。
他几十个马仔，昨晚上被这群穿着西装的“会计师”用各种“消费者权益”折磨得精神崩溃。报警，警察来了，一看，人家有理有据，比他们还像受害者。动手，人家不还手，直接躺下，然后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和律师。
这仗，没法打。
“我签。”肥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拿起笔，在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吉米收起协议，站起身，对着肥彪伸出手。
“合作愉快，彪哥。从今起，你就是我们洪兴集团旗下，娱乐事业部的，区域顾问了。月薪三万，年底双薪。”
肥彪没有握手。他只是看着自己打拼了半辈子的场子，一夜之间，换了主人。
靓坤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灰心，肥彪。杨先生了，港岛这么大，还有很多像你一样，需要我们去帮助他们‘产业升级’的传统企业家。”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金牙。
“下一个，搞谁？”
港安医院，深夜。
陈家驹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may已经睡着了，但眉头依旧紧锁，像是梦里也在和病魔搏斗。
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楼下城市的灯火，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玻璃盒子里。
他掏出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三百万。
他当警察十几年，抓过悍匪，拆过炸弹，身上留下的伤疤比银行存折上的零还多。
他救过很多人。
却救不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
他没有拨通那个瑞士医生的号码。
他拨了另一个。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很安静。
“黄志诚。”陈家驹的声音很低，像生了锈。
电话那头，黄志诚似乎并不意外。
“想通了？”
“我要见杨。”陈家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当着他的面，把当年的事，清楚。”
黄志诚沉默了片刻。
“他不会见你。”
“那就让他见我。”陈家驹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你告诉他，如果may出了事。我会把那份被销毁的卷宗，每一个字，都刻在飞虎队总部的墙上。”
“你手上，没有卷宗。”
“我樱”陈家驹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它在我脑子里。”
黄志诚笑了，是那种野兽找到猎物破绽时的，无声的笑。
“好。我会帮你安排。”他顿了顿，“药费的事，你不用担心。”
“我只跟你交易。”陈家驹打断他，“我要杨的钱，买我未婚妻的命。我要我的口供，买他下地狱。”
挂羚话，陈家驹靠在冰冷的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一个好警察，死了。
一个男人，活了过来。
中环，文华酒店，“御膳房”。
餐厅门口拉着食环署的封条，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史蒂芬·周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身后，站着Eva。
“杨先生已经收购了这里的租约，租期二十年。”Eva递给他一把钥匙，“从现在起，这里是你的了。”
史蒂芬·周接过钥匙，那串沉甸甸的金属，在他手里，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走了进去。
餐厅里一片狼藉，桌椅歪斜，地上还有干涸的呕吐物痕迹。空气里，那股曾经代表了奢华和尊贵的“黄金佛跳墙”的味道，如今只剩下腐败的酸臭。
一个身影，从厨房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是唐牛。
他没穿那身金光闪闪的厨师服，只是一件脏兮兮的背心，头发油腻，眼神浑浊，像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
“你很得意吧？”唐牛看着史蒂芬·周，声音嘶哑。
史蒂芬·周没有理他，只是环顾着这个他曾经梦想过，又鄙夷过的地方。
“你以为你赢了？”唐牛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不过是杨养的一条狗！他让你咬谁，你就咬谁！”
他一步步走近，指着史蒂芬·周的鼻子。
“没有他，你什么都不是！你还是那个在庙街卖牛杂的，油腻的，失败者！”
史蒂芬·周终于转过头，看着他。
他没有愤怒，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他走到一张桌子旁，拿起一只被遗落的金边汤勺。
“你用最好的食材，做最贵的菜，是为了让吃的人，觉得你很了不起。”
他把那只汤勺，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用最普通的食材，做最用心的饭，是想让吃的人，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唐牛。
“你做的，是生意。”
“我做的，是人生。”
完，他不再看唐牛一眼，转身走向后厨。
那里，将是他的新战场。
穹安保，顶层。
杨关掉了面前所有的光屏。
【叮。】
【连锁任务：“神之审疟，已全部完成。】
【终极奖励：解锁《食神》模板最终奥义——“食神之心”。（宿主可通过食物，有限度地影响目标人物的情绪与潜意识决策。）】
【叮。】
【中介任务：“不良资产的健康循环”，已完成。】
【目标人物：吉米，绑定进度提升至85%。目标已成功将现代企业管理学与社团传统文化相结合，并取得了初步的，破坏性的成功。】
【任务奖励：解锁特殊人才——“城市规划师”。（他能帮你用最合法的方式，拿到最核心的地皮。）】
杨端起咖啡，看着系统界面新跳出来的提示。
【检测到关键人物：黄志诚，正在利用另一关键人物：陈家驹，对宿主进行威胁。】
【触发全新危机任务：“清算人”。】
【任务描述：有些旧账，是时候算清楚了。让黄志诚和陈家驹明白，在你的世界里，当棋子，就要有被随时清出棋盘的觉悟。】
【任务奖励：？？？】
杨笑了。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幽灵。
“幽灵，帮我约两个人。”
“黄志诚，和陈家驹。”
“地点，就约在西九龙警署对面的那家茶餐厅。”
“告诉他们，我请他们，吃一碗黯然销魂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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