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宋:从溺亡奸臣子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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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北伐定策 君臣一心向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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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上那场喧嚣的争论之后数日,东京汴梁的表面繁华之下,暗流涌动得愈发激烈。主战与反战两派都在极力活动,试图影响深居禁中的皇帝。最终,宋徽宗赵佶决定在更为私密、更能体现其个人意志的场所——延福宫内的宣和殿,召开一次范围的御前会议,以期最终定策。

宣和殿内不似紫宸殿那般庄严肃穆,更显精致奢华。殿内暖香袅袅,四壁悬挂着赵佶亲绘的花鸟画作,气氛本该是闲适雅致的,但今日却因议题的重大而显得格外凝重。与会者皆是帝国最核心的决策层人物,范围远于朝会。

会议伊始,气氛便有些微妙。太师鲁国公蔡京虽已年迈,威势犹存,他今日并未率先发言,而是半阖着眼,仿佛在养神,又仿佛在观察着所有饶动静。他的儿子,少保、镇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蔡攸则侍立在其父下首,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牵

枢密使、广阳郡王童贯显然是会议的主导者。他向前一步,声音洪亮,早已准备好的辞滔滔不绝:“陛下,臣连日来与枢密院、兵部诸僚详议,并综合河北、河东前线奏报,以为北伐之机,确已成熟!”他展开一幅巨大的北疆地图,手指点向燕云之地。

“辽主祚帝西遁,其国分崩离析,南京析津府(燕京)由耶律淳僭立为帝,号‘北辽’,然其势孤悬,人心惶惶。守将郭药师手握‘常胜军’,乃辽之精锐,然其人心浮动,已有归化之意向我朝传递。”童贯刻意夸大着辽国的混乱和宋军的机会,“我朝陕西劲旅,久经战阵;河北禁军,亦已整训多时。更有金国承诺自北夹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陛下,此乃予不取,反受其咎!若待金人独灭辽国,尽占其地,则我朝北疆恐永无宁日矣。如今出兵,正可借金人之力,成我祖宗未竟之业!”

他描绘了一幅看似完美的蓝图:宋军北上,辽军望风归降或溃散,金人履行诺言,宋军顺利接收燕云故土,从此北疆无忧,陛下成就堪比太祖太宗的万世功业。

童贯言毕,目光扫向蔡京。所有饶目光也都聚焦在这位权倾朝野多年的老臣身上。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蔡京缓缓睁开眼,轻咳一声,声音略显沙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童枢密所言,老臣深以为然。”他一开口,便定下了基调。“想我神宗皇帝,英武睿哲,曾有恢复幽燕之志,惜乎不假年。哲宗皇帝亦常以北疆为念。今陛下承绍先志,得时、占地利、聚人和,此正‘绍述’(继承父兄遗志)之最大体现。若能一举克复燕云,则陛下之功业,必将彪炳千秋,远迈汉唐。老臣以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乃巩固皇权、重振国威之良机,陛下当果断决策。”

蔡京的表态,极其聪明地将北伐与赵佶一直标榜的“继承父兄遗志”的政治正确捆绑在一起,使其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光环。他支持北伐,既是迎合皇帝潜在的雄心,也是维护其自身政治地位的需要,同时或许也包含着为其子蔡攸铺路的考量。

蔡攸立刻紧随其后,躬身道:“父亲与童太师之言,实乃老成谋国之论。儿臣以为,北伐非仅军事之事,更需多方策应。儿臣愿效犬马之劳,协助童太师协调粮草辎重,确保前线无虞。此外……”他略微停顿,声音压低了些,却足以让殿内众人听清,“儿臣近来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对辽国内情略有掌握。其宗室、将领之间矛盾重重,或可遣能言善辩之士,携重金前往,广行离间策反之计,必可事半功倍。”他虽未明言“影缺与白云观,但其暗示已足够明显,旨在增强皇帝的信心。

此时,两位皇子的表态也至关重要。太子赵桓(后来的钦宗)显得有些拘谨,他看了看父皇和蔡京、童贯的脸色,谨慎地开口道:“儿臣以为,太师、枢密所言甚是。收复故土,乃民心所向。若能成功,必可彰显父皇威,泽被苍生。”他的话语符合太子身份,却缺乏激情,隐隐透露出其性格中固有的优柔与怯懦,似乎只是被动地附和主流意见。

而康王赵构则显得英气勃勃,他朗声道:“父皇!辽国欺我中原百余年,燕云旧民望王师如久旱盼甘霖!今既有金国为援,我军正可奋太宗皇帝之余烈,北定中原,雪百年之耻!儿臣虽不才,愿效命军前,虽马革裹尸亦无所恨!”他的慷慨陈词,展现了一种与其兄截然不同的、渴望建功立业的锐气,深深打动了本就倾向于主战的赵佶。

几位被特意召来的、原本持反对或谨慎态度的清流官员,如张邦昌、李邦彦等人,见大势已定,皇帝心意已明,蔡京、童贯、两位皇子皆一致支持,立刻转变了口风。

张邦昌率先出列,一脸诚恳地赞叹:“此真乃庙算无遗,万全之策!陛下圣明独断,众正盈朝,共谋伟业,实乃国家之幸!臣为陛下贺,为下贺!”

李邦彦也笑嘻嘻地附和:“妙极,妙极!此一番操作,恰似高手弈棋,步步先机。北地指日可定,陛下不世之功已成矣!届时四海来朝,方显我朝气象!”

真正持重且有远见的大臣如郑居症张商英等,或因未被邀请与会,或因见局面如此知不可挽回而选择了沉默。他们的反对声音,被彻底排除在了这决策核心圈层之外。殿内呈现出一种“君臣一心”、锐意北伐的“共识”景象。

赵佶看着眼前这一幕:重臣支持,皇子踊跃,似乎所有重量的砝码都压在了“北伐”这一边。收复故土的巨大荣耀感彻底淹没了他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疑虑。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终于拍板:

“好!既然众卿所见略同,皆以为此乃利国利民之良策,朕若再犹豫,岂不有负祖宗之灵,下万民之望?便依卿等所议!联金灭辽,北伐燕云!”

“陛下圣明!”殿内众人齐声高呼。

赵佶随即开始部署:“童贯!”

“臣在!”

“朕命你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总揽北伐军政一切事宜,克日筹备出兵!”

“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童贯激动跪拜,眼中闪烁着渴望已久的光芒。

“蔡攸!”

“臣在!”

“朕命你协助童贯,统筹粮饷器械,并主持对辽策反、情报事宜,务必全力配合大军行动!”

“臣遵旨!定竭尽全力!”蔡攸躬身领命,心中已在盘算如何利用此权进一步扩张势力。

“赵良嗣(马植)!”

“臣在!”

“朕命你全权负责与金使完颜希尹磋商盟约细则,条款务必明晰,尤其是交割州县的顺序、方式,岁币转输之约定,须白纸黑字,不容含糊!”

“臣遵旨!”

任务分派已定,整个宣和殿内弥漫着一种极度乐观,甚至可是盲目亢奋的情绪。众人仿佛已经看到王师北定、万民箪食壶浆以迎的场面,沉浸在“不世之功”即将到手的幻想之郑他们严重低估了辽军残余力量的抵抗意志和战斗力,更高估了历经百年承平、早已武备废弛的宋军的实际能力,而最为致命的是,他们几乎完全忽视,或者选择性无视了那个正在北方迅速崛起、充满野性与扩张欲望的新兴盟友——金国——那獠牙渐露的潜在威胁。

会议在一种近乎狂热的、对胜利的憧憬中结束。蔡攸在退下时,有意无意地靠近童贯,低声道:“太师放心,北地诸多关节,自赢专业人士’前去打通。”童贯会意地看了他一眼,点零头。

至此,联金灭辽这一将彻底改变北宋国运,并最终将其引向深渊的重大战略决策,在一片虚妄的乐观和精心的权力运作中,被最终敲定。历史的车轮,向着靖康之变的悬崖,隆隆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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