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默弯腰，捡起那个寒酸的布袋。
指尖触碰到粗糙的布料和里面硌手的劣质灵石。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冲上头顶，让他耳根发热。
他死死咬着牙，将布袋攥紧，转身快步离开了资源堂。
身后似乎还隐约传来叶良讨好的笑声和其他饶议论。
回到位于家族边缘那座陈旧的院。
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
母亲正坐在院中的凳上缝补衣物。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急忙想起身：“儿，回来了？份例领到了吗？”
“嗯。”叶低低应了一声。
将那个布袋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母亲看了一眼那寒酸的布袋，嘴唇动了动。
最终什么也没，只是低下头，手中的针线活更快了。
趁父亲还没从里屋出来，她飞快地塞给叶一块用干净手帕包着的东西。
触手微温，是一块品质比桌上那些稍好，但依旧算不上好的灵石。
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拿着，娘……娘用绣活跟人换的，别让你爹知道。”
“他……他心里更不好受……”
这时，里屋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父亲叶大山拄着一根旧拐杖，佝偻着背慢慢挪了出来。
他甚至没有看石桌上的布袋，也没有看叶。
只是走到院墙角落，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对着一段早已劈好的柴火，一遍又一遍地刮着上面的毛刺。
他的背影僵硬，肩膀在咳嗽时微微耸动。
看着父母的模样，叶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堵住。
窒息般的难受。
他再也无法在这个充满无力感和压抑的家里待下去。
叶低声道：“我……我去后山走走。”
完，不等父母回应，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院。
家族后山，僻静的河边。
夕阳将河水染成一片凄冷的橘红。
“噗通！”
叶猛地一拳砸在河岸边一块坚硬的青石上。
皮肉破裂，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石头。
但那巨石纹丝不动，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
“呃啊——！”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颓然跪倒在地。
颤抖着手，他从怀中掏出母亲偷偷塞给他的那块灵石。
灵石粗糙黯淡，在夕阳下毫无光泽。
他死死地攥紧它，尖锐的棱角深深刺入掌心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传来，却丝毫无法缓解心中的万分之一。
凭什么……
他眼前闪过三年前，自己筑基成功时，全场欢呼。
父亲用力拍着他肩膀，眼中满是骄傲的画面。
耳边仿佛又响起刚才资源堂里，叶准执事的冷漠。
叶良的谄媚和嘲讽。
凭什么？！我叶付出的汗水，比他们任何人都多！
赋，我从未缺少！
为什么偏偏是这该死的“变不化体”！
他感受着体内深处，那如同无底洞般，吞噬了他一切希望的根基。
一股极致的怨恨和不甘几乎要将他撕裂。
这变不化体，究竟是上给我的诅咒。
还是一把……我至今无法找到钥匙打开的宝藏？！
“不！！！”
他仰嘶吼，声音在空旷的后山回荡。
“这绝不会是绝路！一定有我还没找到的方法！一定有！”
鲜血顺着紧握的拳头和灵石滴落。
在脚下的泥土上洇开一片暗红。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哄笑声自身后林间径传来。
“哟哟哟，我当是谁在这儿鬼哭狼嚎呢？”
“这不是我们叶家曾经的第一才，叶大少爷吗？”
几个衣着光鲜、神色轻浮的少年簇拥着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叶良。
他抱着双臂，用脚尖踢了踢叶刚才扫拢的一堆落叶，顿时扬得四处纷飞。
“怎么，才不去闭关冲击道基境，跑这儿来扫地感悟大道了？哈哈哈！”
叶身体一僵，死死攥紧流血的拳头，没有回头，也没有吭声。
他只想这些人尽快离开。
见他不理，叶良觉得无趣，上前一步。
用靴子底不轻不重的碾在叶按在青石上的手背伤口处。
“喂，废物，跟你话呢！聋了？”
钻心的疼痛传来，叶猛地抽回手，终于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叶良。
“瞪我？”叶良被那眼神看得一怵，随即恼羞成怒。
一脚踹在叶肩头，将他踹得踉跄后退，跌坐在落叶堆里。
“还当自己是三年前那个之骄子？呸！”
“你现在就是个连凝气初期都不能稳住的垃圾！”
叶良身后的一个跟班嬉笑着接口：
“良哥，别这么嘛，人家叶少爷好歹还有个‘好’家风呢！”
“他爹叶大山，那可是我们叶家有名的‘瘸腿硬汉’。”
“拄着拐棍都能把柴房堆满呢！”
另一人立刻阴阳怪气地附和：
“是啊是啊，他娘更厉害，绣花针耍得比飞剑还溜。”
“可惜啊，绣一辈子帕子，能绣出一块下品灵石吗？”
“够不够给你这废物儿子买颗最次的辟谷丹啊？”
“你们闭嘴！不准辱我父母！”叶猛地从地上弹起，目眦欲裂。
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不管不关朝着叶良扑去！
“找死！”叶良冷笑，身形微侧，轻松避开这毫无章法的扑击。
同时运起灵力，一掌拍在叶胸口。
“噗——”叶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喉头一甜。
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河滩的碎石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一只沾着泥污的靴子已经狠狠踩在他的脸上。
将他的半张脸碾进泥沙里。
视线被压迫得扭曲，他只能看到叶良鞋帮上干涸的泥点。
听到头顶传来对方轻蔑的嗤笑。
以及周围那些模糊而冷漠的、或哄笑或指点的面孔。
空在那只靴子的边缘扭曲成一条狭窄而污浊的缝。
“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觉悟。”叶良脚下用力碾了碾，俯下身。
他压低声音，充满恶意地：“想动手？钻过去，今爷就饶了你。”
他岔开腿，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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