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紫黑云层裂开一道缝，一道白影缓缓浮现。
白衣，长发，脸和洛昭像，但眼神冷得能冻住火。
她出来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脚底还残留着刚才那股能量融合时的震福体内的炉子烧得正旺，可现在不一样了，它不再乱撞，而是稳稳地沉在丹田里，像一块被锻打千遍的铁胚。
凌霜悬浮在半空，指尖一动，虚空中浮现出一枚卦盘，古旧龟甲上刻着扭曲符文，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她轻轻一拨，铜钱翻转，三道命线投影瞬间成形——其中一条直指我，上面写着“七日焚心”。
我没笑，也没怒。
只是抬起手，看着掌心那团幽紫色的火焰缓缓跳动。
这火不烫手，反倒有点凉，像是从地底深处挖出来的寒炭，点着了却散不出热气。可我知道，它比之前任何一次燃烧都更狠，它吃的是虚空本身。
“你我是棋子？”我开口，声音不像刚才那样沙哑，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像是两块石头在暗处摩擦出火星，“那你算过，棋子能不能把棋盘烧穿？”
她眼皮都没眨：“卦象已定，逆者自焚。”
话音落，那枚虚幻卦盘猛地旋转起来，一股无形压力压下，空气仿佛凝成了铅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我感觉到系统界面一闪，像是被人强行断了线，提示音消失，权限被锁。
但这感觉只持续了一瞬。
我体内那股融合后的能量自动运转，一圈暗红纹路从脊椎爬上来，在颈侧形成环状印记。紧接着，我听见一声极轻的“滴”，系统重新上线。
【检测到法则级压制，触发免疫机制：重力领域无效化】
我咧了嘴：“你那套规矩，管不到我现在。”
着，我五指张开，对着那枚卦盘轻轻一握。
没有轰鸣，也没有爆炸。
就像风吹灭蜡烛一样，那团幽紫火焰顺着我的手臂窜出去，缠上卦盘的一角。可它不是点燃，是吞噬。那火焰像是活物，一口咬住卦盘边缘，一点一点往里啃，连光带影全吞了进去。
三道命线投影崩解，最先碎的是“七日焚心”，像玻璃裂开，碎片还没落地就化成了灰。
凌霜瞳孔终于有了变化。
不是惊恐，是……兴趣。
“有意思。”她嘴角微扬，“竟能消化虚空初能，还炼出了反噬命轨的火种。”
“不止。”我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还发现一件事——你这卦盘，用的也是虚空能量。”
她没答。
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刚才那一口吞下去的东西，和我丹田里的炉火同源，都是从那个倒悬塔里流出来的。只不过她的用来推演命运，我的拿来当饭吃。
“所以你我会死？”我往前走了一步，地面没裂，可空气扭曲了一下，像是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可我现在站在这儿，心跳正常，骨头没断，连头发丝都在冒火苗。”
我抬手，一缕幽紫火焰从发梢飘起，绕着指尖转了两圈，然后猛地炸开，化作一圈环形热浪向外扩散。
平台边缘的石栏瞬间汽化，连渣都没剩。
苏清雪往后退了半步，手里的剑尖微微下垂。洛昭靠在石台上，抱着龟甲，嘴唇动了动，却没出话。
凌霜静静看着我，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就是单纯地笑了下，像看见了个熟人干了件出格的事。
“杨俊。”她叫了我的名字，“你以为进化完成，就能跳出棋局？”
“我不知道能不能跳。”我，“但我知道一点——现在轮到我出手了。”
我双臂一展，背后火焰虚影再次升腾，不再是翅膀形状，而是一对扭曲的角状焰柱，像是某种远古猛兽的头颅轮廓。热浪翻滚中，我能感觉到四周稀薄的虚空粒子主动向我靠拢，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鱼群。
【体质进化完成：虚空炎体（可吞噬虚空能量、免疫重力领域）】
系统提示刚落，我整个人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脚踩下去，平台剧烈一震。
不是我用力，是我体内的能量场和梯本身的法则产生了共振。第八阶的空间开始轻微抖动，裂缝边缘的雾气被吸了过来，全钻进了我的皮肤。
凌霜终于动了。
她手指一勾，另一枚新的卦盘从袖中滑出，这次是黑色的，表面布满细密裂痕，像是随时会碎。
“既然你想试。”她低声道，“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命定之火。”
她双手合拢，将黑卦盘夹在掌心，然后缓缓拉开。
一道火光从中溢出。
不是红色，也不是蓝色，而是一种深到发黑的紫，像是烧到最后的炭芯里蹦出的最后一颗火星。
那火一出现，我就觉得胸口一闷。
不是疼，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双生蛊第一次觉醒时，那种从内脏里往外烧的滋味。
“你也养了蛊？”我眯起眼。
她没回答，只是将那团黑紫火焰托在掌心，轻轻一推。
火球飞来，速度不快，但我本能地知道不能硬接。
我侧身避过，火球落在身后石台上，没有爆炸，也没有燃烧。可几秒后，那片石头开始变色，从灰白转为墨黑，接着整块塌陷，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掏空了。
腐蚀？吞噬？
不对。
那是“老化”。
时间被加速了。
我盯着那坑洞，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那火，吃的不是能量，是寿命。
“挺厉害啊。”我甩了甩手腕，“拿命当燃料，难怪脸色这么差。”
凌霜脸色确实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痕，像是很久没睡过好觉。
“你不明白。”她，“有些命，本就不该存在太久。”
“哦？”我笑了，“那你猜猜，我现在还能活几？”
我没等她算。
直接冲了上去。
速度比平时快三倍不止，每一步落地都带起一圈火焰涟漪。我右拳紧握，掌心火焰压缩成针尖大的一点，对准她胸口就是一击。
她抬手格挡，黑紫火焰在臂前形成屏障。
我的拳头砸进火墙，没有停。
火焰被撕开，像是纸糊的一样。
我的指节擦过她的手腕，皮肤接触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那是她体内火种的节奏，和心跳同步。
原来如此。
她的火，和她共生。
我猛地收手，后撤两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幽紫火焰还在跳动，但颜色更深了些，像是吸零什么。
“谢谢馈赠。”我，“你这火，味道不错。”
她眼神终于变了。
不再是漠然，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警惕。
“你竟敢……吞噬我的命火残息？”
“我不光敢。”我摊开手，火焰在掌心盘旋，“我还想试试，把你整个吞了，看能不能把你的‘命格’也改成‘不死’。”
她沉默两秒，忽然轻笑一声。
“校”她，“我给你个机会。”
她转身，白袍翻飞，身影一点点淡去。
临消失前，留下一句话：
“三后，第九阶尽头，不见不散。”
风停了。
平台上只剩下我们三人。
我站在原地，火焰慢慢收回体内，皮肤下的纹路转为暗金色，像刻上去的铭文。
苏清雪走上前，声音有点发紧：“她……的是真的？三后？”
“不知道。”我摇头，“但她不会无缘无故约战。”
洛昭这时才开口，声音很轻：“你刚才……真的改了命格？”
我看了她一眼：“我没改命格，我只是证明了一件事——”
我抬起手，掌心火焰再次燃起，这一次，火心里浮现出一道极细的红线，像是从虚空里抽出来的丝线。
我用指尖轻轻一弹。
红线断裂。
“命格再强。”我，“也怕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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