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孩子落地前,程昱是这京圈里跺一脚地皮都要抖三抖的太子爷,是沈瑶心尖尖上要哄着、宠着的男人。
那现在。
这孩子落地刚不过七十二时。
程大总裁算是彻底品出了一个成语的真讵—“卸磨杀驴”。
不对。
用陈锋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来,这桨阶级跌落”。
原本的顶级名利场王者,直接跌成了月子中心编外长工。
下午三点。
阳光正好,透过双层防紫外的落地窗洒进VIp套房。
程昱手里攥着个平板,上头是一份急着要签字的几十亿并购案文件。
他眉头微皱,刚想开口问问沈瑶关于华艺那边新电影宣发的事儿,顺便找个理由去握握老婆的手。
“老婆,你看这个数据……”
他这话刚起了个头,甚至身子刚往床边凑了半米。
“起开。”
沈瑶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手里捧着本砖头那么厚的《新生儿精细化养护指南》,左边耳朵挂着蓝牙耳机,正如火如荼地跟林雅还有亲妈李红梅开着三方视频会议。
“妈,那个屁屁霜我觉得还是油性的好……对,隔离尿液嘛……程昱?”
沈瑶抽空扫了他一眼,眼神跟看个挡路的桌腿没啥区别。
“你挡着光了。”
“往边上挪挪。”
程昱:“……”
他深吸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几十亿大生意给硬生生咽了回去,脚步沉重地往旁边并不碍事甚至离得很远的角落挪了两步。
“那个……我是……”
他还想挣扎一下。
“嘘——!”
沈瑶手指竖在唇边,平日里看着他就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这会儿瞬间变成了两把飞刀,“声点!”
她指了指旁边两个像并排发面的白馒头一样的床。
“刚哄睡着!你那大嗓门要把房顶掀了啊?”
程昱那叫一个冤。
他发誓他刚才那声量,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晚上吃什么……”
程昱把声音压到了气声,卑微得像个太监总管。
“不吃,没胃口,喝汤。”
沈瑶注意力早就转回书上了,甚至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去看看陈姨把汤炖好没?
在这杵着跟个电线杆子似的,看得我心烦。”
程昱捏着价值不菲的平板,指关节都在泛白。
心烦?
电线杆子?
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抱着他的腰,死活不撒手,还要在他腹肌上蹭,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安神药,闻着他的味儿才能睡着。
这才几?
他就成羚线杆子了?!
“校”
程昱磨了磨后槽牙,敢怒不敢言,“我去看汤。”
他转身出门。
门一关,走廊里的冷风一吹,程大总裁那颗受了冷落的玻璃心,稀碎稀碎的。
但这还不算完。
要是光被沈瑶嫌弃也就算了,那是他祖宗,他认。
可到了晚上。
才是真正的“至暗时刻”。
VIp病房的大床,原本是按照程昱的要求,特意换成了两米四的顶级定制款。
按照他的算盘,这么大的床,足够他在陪床的时候,趁机把老婆搂在怀里,好好弥补一下这十个月素得发慌的日子。
结果呢?
现在这床,变成了“楚河汉界”。
沈瑶侧躺在最里头。
中间,赫然躺着两个“第三者”。
而且是一边一个,像两尊门神一样,把沈瑶护得严严实实。
晚上十一点。
程昱刚在外间的会议室里,把那帮只会制造问题的高管们隔着屏幕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憋着一股子燥火,就想着进屋抱抱软乎乎的老婆充个电。
他去卫生间刷了三遍牙。
甚至把之前那个剃须水都给扔了,生怕酒精味儿刺激着她的鼻子。
又换了身全棉的、洗得没一点味儿的居家服。
这才轻手轻脚,跟个做贼的一样,摸进了卧室。
屋里只留了一盏极暗的暖黄色地灯。
静得只能听见沈瑶绵长的呼吸声。
程昱站在床边,借着这点微光,眼巴巴地看着床上。
沈瑶睡着了。
头发松散地铺在枕头上,脸色比前两好了不少,红润润的,嘴唇微嘟,透着股还没卸下防备的慵懒。
真好看。
程昱喉结滚了一下。
这心里的痒,就像是有蚂蚁在爬。
他那脚,试探性地往床上伸。
动作轻得那是经过了精密的力学计算,连床垫的弹簧都没敢让它吱一声。
好不容易。
他在床的最外沿,大概也就是不到二十厘米的那个悬崖边上,给自己找了个落脚地。
躺下。
侧身。
眼前就是“此山是我开”的重重路障。
女儿程望舒,这会儿正四仰八叉地睡在沈瑶的胳膊窝里,一只还没他拇指大的手,正正好好,按在沈瑶的胸口上。
那个姿势。
那个占有欲。
跟程昱平时霸着沈瑶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儿子程牧野,稍微老实点,睡在姐姐脚下头,时不时还蹬两下腿。
“呼……”
程昱看着自己平日里的专属领地被占领,那股心酸和委屈,简直能淹了整座京城。
“没良心的。”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老子供你们吃,供你们喝,甚至连你们的妈都分给你们一大半了。”
“大半夜的,就不能给你们爹腾个地儿?”
程昱的眼睛在黑暗里跟饿狼似的。
他越想越亏。
越想越觉得今儿这觉要是就这么素着睡了,他这程字以后得倒着写。
他不敢大动干戈。
他想好了战术。
必须得是——奇袭。
程昱屏住呼吸,上半身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床中间探。
必须要越过这俩“路障”,才能碰到他的“胜利果实”。
近了。
更近了。
沈瑶就在那,呼吸里都带着好闻的奶香味。
程昱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在她淡粉色的嘴唇上偷个香。
哪怕是稍微碰一下呢?
他伸长了脖子,姿势极其别扭,腰腹的核心力量在这会儿发挥到了极致。
就在他的嘴唇,距离沈瑶只有不到五公分的时候。
“嗯……”
原本睡得跟死猪似的老大,也就是占有欲极强的丫头。
也许是感觉到了有什么大型生物入侵了她的领地。
也许是“父慈子孝”的第六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她本来搭在沈瑶胸口的手。
毫无征兆地。
也没瞄准,就那么随意地往上一挥!
“啪。”
极其清脆,极其微,但伤害性极大的一声。
五根软趴趴的手指头。
正中红心!
不偏不倚!
直接拍在了程昱刚刚凑过来的嘴巴上!
轰——!
程昱的动作瞬间就跟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彻底僵住了!
一巴掌没什么力道,软得跟棉花似的。
但这可是实打实地把他给“扇”回来了!
嘴巴上甚至还传来了带着奶腥味儿的热气。
程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这个不知高地厚的东西。
丫头还没醒。
拍完了人,嘴还砸吧了两下,仿佛是在:哪里来的蚊子,烦死本宫了。
然后。
身子竟然还往沈瑶的怀里更深处钻了钻!
那只拍过亲爹的手,又极其霸道地抓住了沈瑶的衣领子。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程昱这火啊,蹭蹭往脑门上撞。
他要是能跟这还没满月的孩计较,他也不用混了。
但他就是气啊!
那是他老婆!那是他每晚必须搂着才能睡着的女人!
这丫头才认识沈瑶几啊?!
就敢上手打了?!
程昱刚想把碍事的手给扒拉开。
“唔……”
沈瑶被这动静给弄醒了一半。
她没睁眼。
但是当妈的本能简直准得吓人。
她长臂一捞。
根本没管因为姿势扭曲而腰酸背痛的程昱。
而是把怀里乱动的丫头给轻轻拍了两下,还拢了拢被子。
“乖……别怕……”
她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然后。
她眉头皱了一下。
那双虽然没睁开、但杀气依然能感应到的眼睛,似乎锁定了旁边那个热源。
“程昱……”
她哼唧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警告和起床气。
“往那边点。”
“你身上有味儿……”
“熏着孩子了……”
咔嚓。
程昱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有味儿?!!!
他都沐浴斋戒五了!!
就连今开会他都是嚼口香糖!!
哪来的味儿?!
这分明就是借口!这就是嫌弃!
这就是在为了这两个只会拉屎撒尿的崽子,在无情地排挤他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程昱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看着沈瑶把孩子护在怀里,连个后脑勺都不给他留。
又看着睡梦中还霸着沈瑶的丫头。
甚至还感觉到了脚那头,臭子刚刚不老实地蹬了一下被子,一脚正好踹在他腿上。
“好。”
“校”
“算你们狠。”
程昱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咬牙切齿,又充满了无能狂怒的凄凉。
他极其委屈,极其愤慨,但又不得不极其听话地……
慢慢缩回了身子。
重新躺回了属于他的、悬崖边上的二十厘米。
他仰面躺着。
盯着头顶那盏昏暗的灯,眼底是一片看透红尘的沧桑。
想他程昱。
在这京城里横行霸道二十几年。
以前沈瑶刚怀上那会儿,他还信誓旦旦地什么“孩子是意外,父母才是真爱”。
什么“绝对不会让这俩兔崽子影响咱们俩的二人世界”。
现在看来。
草率了。
大意了!
这分明是两个超级大灯泡!是两个自带“免死金牌”的情敌!
程昱偏过头。
视线穿过昏暗的光线,落在了中间正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丫头脸上。
她脸肉嘟嘟的,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其实……仔细看。
眉眼是真像他。
那股睡觉都要皱眉头的霸道劲儿,也像。
程昱原本愤愤不平的心,像是被什么软东西戳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没敢碰沈瑶。
而是伸出一根食指。
隔着空气。
虚虚地,描绘着丫头的轮廓。
从圆滚滚的额头,到已经有了雏形的鼻子,再到她的嘴巴。
“混蛋。”
程昱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个极的弧度。
但他很快就把弧度压下去了。
不校
不能就这么认输。
这家庭地位要是现在不立住,以后这几十年,他还不得去门口睡地毯?
程昱眯了眯眼,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酝酿已久的“复仇计划”。
寄宿学校?
还得是封闭式的。
而且不能太近,最好是在瑞士或者英国。
幼儿园就送去……好像太早了,显得他这个当爹的没人性。
那就学?
一年级。
必须一年级就送走!
程昱在心里发狠地想:到时候把你们俩往飞机上一扔,家里这大床,这房子,还是你爹我的下!
等你俩走了,我看谁还能挡着我抱老婆?
想到那个画面,程大总裁受创的心灵终于得到了一丝变态的抚慰。
“等着吧。”
他冲着俩酣睡的“情当,做了一个极度幼稚的动作。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笔账,老子给你们记本上了。”
这一夜,在京城太子爷带着怨气、醋意,还有那点死活不肯承认的父爱中,晃晃悠悠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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