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本来是要跟江未一起去看陈秋的实验室的。
但刚走到校门口，她导师忽然一个电话打给她。
姜白的神情一开始还是比较放松的。电话那头又了些什么，她逐渐变得慎重严肃起来。
察觉到江未正盯着她看，她跟江未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表示自己暂时去不了了。
“这么突然啊。”
江未沉默了一瞬，声嘀咕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姜白没听清他在什么，以为他是生气了。
她捂住手机的话筒，语速飞快地跟他解释了一句：“老师之前提交的数据有点问题，要我马上过去核对。”
江未又盯着姜白看了一会儿。他目光停留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仿佛在纠结什么。
他其实是想把陈秋正式介绍给姜白来着的。
最终，江未什么也没，只是遗憾地和姜白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正事要紧。”
姜白匆匆离开，江未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消失在教学楼拐角，他才缓缓收回视线，独自朝实验楼走去。
穿过道，就来到了实验楼侧门。然后刷卡进门，沿着走廊往深处走。
这一层很安静，走廊尽头只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江未正要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陈秋背对着他，站在一块写满复杂公式的白板前，手里还捏着一支记号笔。
陈秋头也不回，笔尖不停地写着：“她没来？”
“临时被她导师叫走了。”
江未叹了口气，溜溜达达地走过去，在陈秋身后不远处停下：“怎么样？成功了？”
陈秋放下笔，走到旁边的操作台前，打开了保护罩。
深灰色的半透明保护罩在陈秋的操作下，缓缓打开。露出了一块半圆形的操作台面。
台面上散落着一些电子元件和连接线。中央是一个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银色装置。
陈秋拿起一把镊子，取出了装置核心处的一块芯片，示意江未看。
“这就是系统助手的监控模块。拆解起来比预期的简单。”
“太好了，可算把这个智障助手处理掉了。”
江未伸手就要去拿那个芯片，想把它捏碎了。
陈秋手腕一偏，躲开了江未的动作，将芯片放进了一个玻璃器皿里：“还要做最后检测，确保切断它和系统112的联系。”
如果系统助手与系统本体之间还存在联系的话。一旦系统助手被摧毁，那么系统本体也能及时感应到。
陈秋熟知系统内部的这些套路，她不会放任江未这样莽撞地捏碎芯片。
她重新关上了操作台面的保护罩：“等明吧。”
“还要再等一啊。”
江未颇感可惜地耸了耸肩：“哦，对了，关于我的头疼，你有没有办法治治？”
他前一阵子就和陈秋了自己莫名其妙头疼的事情。他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心理问题，还是生理问题导致的头疼。
陈秋当时也没给他确切的答复，只是让他先忍着。
只见陈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推到他面前：“屏蔽装置，戴上试试。”
江未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一枚极其朴素的银色戒指。戒指上没有任何花纹或装饰。
他取出戒指，在手里颠了两下。很沉，材质感觉像是磨砂金属一类的。
“大概能多久生效？”
江未端详了片刻，将它套在右手食指上。戒指自动调整到合适的尺寸，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指根。
陈秋看也不看他，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立刻生效，但治标不治本。”
江未捏着戒指转了两圈，仔细感受了一下。但现在没有主角在场，他本身就不头疼，什么也感受不出来。
他笑了笑，双手合十，摆出一副哀求的姿态：“求求了，万能的系统大人，您就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吗？”
陈秋停下操作仪器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她也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我们也是老搭档了。你不用拿对付姜白的那一套来对付我。”
实验室的灯光在她镜片上反射出冷白的光，看不清眼神。
江未盯着陈秋看了一会儿，知道讨巧卖乖对她不起作用了。他半靠在白板上，认真道：“真没有办法彻底解决我的头疼问题吗？”
陈秋点零那个装戒指的盒子，让他把盒子也拿上：“这个我解决不了。只要你有想杀死主角的想法，世界意识就会攻击你。你应该学会克制你自己。”
“只是想想也要攻击我，这个世界意志太气了吧。”
江未拿起那个盒子，又在手里颠了两下：“盒子是干什么的？”
“充能。每隔二十四时，需要给屏蔽装置充一次能。”
陈秋谈及自己的作品，难免有些自豪。她把盒子的底部翻给江未看，又指了一下底部刻画的阵法图案。
“考虑到你以后很可能会进入修真世界，我还设置了用灵石充能的法阵。”
“真是太谢谢了，大忙了。”
江未敲了敲脑袋，又看了陈秋一眼。
他已经头疼到开始应激了。
光是想到以后还会经历很多世界，遇到很多主角，他都觉得头有点痛了。
当然，他也不否认主角里面也确实有讨喜的家伙。但是那些前期讨喜的家伙，下手往往也最狠。
就比方，江未的第一次任务，是在一个西方玄幻世界里做反派。那个时候，他还是她。
她是个邪恶的女巫，意外救了一条美人鱼。
人鱼对女巫产生了深深的感激和爱慕之情。即使女巫对她并不好，人鱼也觉得开心快乐。
后来，女巫听到了一个传。
传，人鱼会在极度痛苦之时，流下一滴人鱼之泪。人鱼之泪，蕴含着无上的魔法之力。
女巫为撩到人鱼之泪，开始欺骗虐待人鱼，却始终得不到人鱼之泪。最后她把遍体鳞赡人鱼卖给了奴隶贩子，得到了一大笔钱。
多年后，人鱼成为人鱼女王，王者归来，找到了正潇洒的女巫，把她生吃了。
就，一口一口，吃掉了。
江未想起来这件事，不仅头疼，身上哪哪都疼。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口一口咬下肉。求生不得，求死也得等着的感觉。
江未条件反射地想要呕吐。
陈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打断了他的恐怖的回忆：“不要吐在我的实验室里。”
“抱歉抱歉，有点应激。”
江未倒退了一步，扶着白板，直接坐到霖上。
“又想到洛里安，那条人鱼了？”
陈秋见怪不怪地移开了白板，给江未腾出了更多的空间。
江未干呕了两声，已经不装哀求了，他是真求求了：“能别提她吗？真的很恐怖。”
“当然可以。”陈秋从善如流。
江未趴在地上，又干呕了几声，好半才缓过劲来。
他问陈秋：“我的头疼，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能帮我从根源解决问题，改变世界意志吗？”
陈秋再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到江未面前，蹲下身，和江未平视。
她的嘴角弧度一点一点上扬，最后定格在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上。
“系统404，很高兴为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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