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号”驶入蓝色星云时，整艘船仿佛被浸在融化的蓝宝石里。艾趴在舷窗上，看着船身周围的蓝雾像绸缎般流动，雾霭中不时掠过银灰色的飞鱼——那是星云特有的“雾鳐”，身体扁平如碟，鳍边泛着荧光，游动时会在雾中划出淡紫色的轨迹，像谁用指尖在蓝布上划过。
“扫描仪有反应了！”镜突然拍了下控制台，屏幕上跳出组复杂的数据，“这颗星球的大气成分90%是‘共生雾’，能与生物的意识产生共鸣，你们看——”他调出雾鳐的活动轨迹图，那些紫色轨迹竟与女织者腕上的七角星印记完全重合，“它们在回应和声石的能量！”
女织者捧着和声石站在舱门旁，石体表面的第七段旋律正发出柔和的蓝光，与蓝雾的流动频率渐渐同步。“老船长的笔记里提过‘意识共生’，”她指着雾中隐约可见的陆地轮廓，“这颗星球上的生物能通过雾霭交流，不需要语言。牵星草的根须在发抖，它们好像很兴奋。”培育舱的藤蔓已经突破舱壁，须子在蓝雾中舒展，像在与雾鳐跳一支无声的舞。
糙汉扛着块新熔的陨石合金板走来，板面上的金属颗粒在蓝雾中闪闪发亮：“俺给船底加了层防护，这玩意儿能过滤共生雾里的杂质。”他往舷窗外吐了口唾沫，飞沫在接触蓝雾的瞬间化作细的光粒，“刚才摸了把雾，脑子里突然冒出些奇怪的画面——像片长在树上的房子。”
老柯的烟斗在星图上点零，新画的航线旁已经标上了“蓝雾星”三个字。“那是共生雾在传递记忆，”他敲了敲烟斗里的烟灰，“这颗星球的原住民可能是‘树居人’，以树为家，与植物共生。艾，画本里有没有类似的记载？”
艾的画本摊在膝头，牵星草汁液画的蓝雾星轮廓旁，自动浮现出些奇怪的符号——与雾鳐轨迹、七角星印记组成了相同的图案。“画本，树居饶房子是活的，会跟着共生雾移动，”她用指尖点零符号，“这些符号是‘共生契约’，想进入他们的领地，得让牵星草与当地的树木建立联系。”
飞船降落在片巨大的树冠上时，众人发现所谓的“陆地”其实是成片的巨树，树干粗壮得需要十个人合抱，枝叶交织成然的平台，平台上散落着些半透明的房屋，墙体上爬满了发光的苔藓，像镶嵌在树上的灯笼。蓝雾在枝叶间流动，传来细碎的“沙沙”声，仿佛无数人在低声交谈。
“有人吗？”糙汉扯着嗓子喊，声音在雾中扩散开来，化作圈圈涟漪。最近的那间房屋突然亮起绿光，苔藓组成的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个身材纤细的身影——皮肤是淡绿色的，头发像垂柳般垂落，眼睛是两颗流动的蓝宝石，正是艾画本里的树居人。
树居人没有话，只是伸出手，掌心托着颗晶莹的种子。女织者立刻会意，从培育舱摘下颗牵星草种子放在他手心。两颗种子接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蓝雾剧烈翻腾，周围的树木发出“嗡嗡”的共鸣，枝叶上的苔藓组成了行行绿光文字：“欢迎和声的携带者，蓝雾星等待这一已经很久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镜的扫描仪对着文字扫了扫，屏幕上显示这些苔藓的生物电流与共生雾完全同步，“是共生雾传递的消息？”
树居人轻轻点头，掌心的种子已经发芽，牵星草与当地树种的根须缠在一起，在蓝雾中织成张光网。“老船长的意识碎片藏在共生雾里，”绿光文字再次闪烁，“他会有艘带着七重和声的船来，帮我们修复被暗物质侵蚀的共生契约。”
众人跟着树居人走进房屋，发现墙体的苔藓会随谈话内容变换图案——到暗物质时，苔藓变成灰黑色，发出痛苦的颤抖；到和声石时，又化作明亮的绿色，与女织者腕上的印记呼应。树居人指向屋后的一口深井，井口泛着浓郁的黑雾，正是暗物质侵蚀的源头。
“共生核心在井里，”绿光文字变得急促，“它被暗物质污染后，共生雾开始吞噬生物的意识，再这样下去，整颗星球都会变成死星。”
女织者将和声石贴近井口，石体的七重旋律突然变得激昂，蓝雾顺着和声的节奏涌入井中，与黑雾激烈碰撞。牵星草与巨树的根须组成光网，将暗物质粒子一点点过滤出来，黑雾在光网中挣扎、消散，露出井底那颗发着微弱绿光的晶体——正是蓝雾星的共生核心。
“需要‘羁绊的共鸣’才能净化它。”树居人掌心的种子已经长成幼苗，“就像你们唤醒第七段和声那样。”
五人再次将手掌叠在一起，和声石悬浮在掌心上方，七重旋律的光芒顺着手臂流入井底。共生核心在光芒中渐渐复苏，绿光越来越亮，顺着树根蔓延至整颗星球，蓝雾的流动变得更加欢快，雾鳐的轨迹组成了完整的共生契约符号。
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巨树突然开花了，淡蓝色的花瓣在蓝雾中飘落，每片花瓣上都印着“回音号”的船徽。树居人掌心的幼苗长成了棵树，枝叶间挂着颗晶莹的果实，里面封存着道柔和的绿光——是蓝雾星的共生能量，能增强和声石的意识共鸣能力。
“这是给你们的礼物，”绿光文字温柔闪烁，“带着它，你们能在新星海与任何生物建立联系。老船长的意识，下一颗星的‘时间沙海’里，藏着关于‘回音号’起源的秘密。”
离开蓝雾星时，巨树的枝叶组成晾绿色的拱门，雾鳐在拱门两侧列队，像在送别。艾的画本新的一页上，蓝雾星的旁边多了颗沙漏形状的星球，牵星草汁液画的沙粒正在缓缓流动，旁边写着：“第九章：共生的契约”。
女织者抚摸着腕上的七角星印记，新增的绿光纹路与其他六色交织，像条彩虹。她知道，这片星海的秘密正在一点点揭开，而那些藏在蓝雾、巨树、共生契约里的故事，终将与他们的羁绊一起，在和声石的共鸣中，织成张跨越星球的网。
引擎的轰鸣与蓝雾的低语渐渐远去，“回音号”的船身裹着层淡绿色的光，像披了件用共生能量织成的披风。镜的导航台上，蓝雾星的标记旁多了个沙漏符号，而远方的星海中，一片金色的沙海正在星光下，慢慢显露出它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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