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分歧与远征
“虚无深渊边缘，坐标K-77，可能存在‘观察者主站’。”
这条由哈里斯博士激动宣布的消息，在联邦高层会议上引发了远比“巨神山脉”发现时更激烈的震荡。巨大的星图悬浮在会议室中央，那个位于已知星域边缘、几乎被空白和“危险区域”标注包围的坐标点，像一个孤独的灯塔，也像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我反对！”资源与后勤部长，一位名叫马库斯·索恩的沉稳老者，第一个拍案而起。他头发花白，脸上刻满了操劳的皱纹，管理着联邦每一份紧缺的物资。“将军，各位同僚，我们刚刚站稳脚跟！‘启明城’还在建设，数万饶住房、温饱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工业体系刚刚重启，我们连一支像样的巡逻舰队都凑不齐！”
他指着星图，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看看这个距离！超光速航行需要多久？沿途有多少未知风险？我们需要投入多少艘船，多少资源，多少最优秀的人员？这几乎要掏空我们目前所有的家底！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赌上我们整个文明的未来，这太疯狂了！”
索恩部长的话代表了许多务实派的心声。会议室里响起一片赞同的低语。重建家园的千头万绪压在每个人肩上，远征深渊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这是我们可能唯一的希望！”哈里斯博士立刻反驳，他挥舞着数据板，上面显示着从“镜影实体”那里解析出的、关于潮汐强度的恐怖模型，“马库斯，你看看这些数据！这不是普通的自然灾害，这是宇宙层级的法则风暴！如果我们找不到‘观察者主站’，获取更完整的信息和可能的技术，当下一次潮汐真正来袭时，我们所有的城盛所有的飞船，甚至我们的大脑，都可能因为物理规则紊乱而崩溃！到时候，留着那些资源还有什么用？”
“哈里斯的对。”奥格斯格沉声开口，压下了现场的嘈杂。他没有看索恩，而是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星图那个遥远的坐标上。“我们不是在选择一个最好的方案，而是在避免一个最坏的结局。坐以待毙，不是我们的风格，也不是林启指挥官牺牲自己为我们换来的出路。”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凝重：“但是，索恩部长的担忧也完全正确。我们不能竭泽而渔。”
会议室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奥格斯格，等待他的决断。
“远征必须进行，但规模需要控制。”奥格斯格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滑动，调出了联邦现有的舰船和资源清单，“我们不能动用‘诺亚方舟’，它是我们最后的堡垒和家园。我决定，以刚刚完成基础修复和升级的‘启明星号’为旗舰，组建一支精干的远征舰队。”
“启明星号？”有人惊呼。那艘船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和象征意义，让它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
“正是它。”奥格斯格语气坚定，“它承载着林启指挥官最初的梦想，也最适合代表我们文明的意志。舰队规模限定为三艘：启明星号，一艘由部分净化后的‘归一者’舰船改造的科研船‘求知者号’，以及一艘满载补给和备用零件的支援舰‘坚韧号’。”
这个规模，已经是目前联邦能在不影响基本防御和建设的前提下，所能挤出的极限力量。
“人员方面，”奥格斯格继续道，“由我亲自担任远征军总指挥。”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连赵岩都忍不住开口：“将军！你是联邦的军事统帅，这里需要你坐镇！”
“正因为我是统帅，才必须去。”奥格斯格打断他，眼神不容置疑，“这次任务关系文明存亡，风险极高，需要临机决断。赵岩，我不在期间，由你全权代理联邦一切事务，包括军事指挥权。你有这个能力。”
赵岩张了张嘴，最终沉重地点零头。
“哈里斯博士，你作为首席科学官随校莉娜·索沃斯博士及其‘谛听’团队核心成员加入，负责信号分析与沟通。”奥格斯格的目光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卡尔·詹金斯身上，“卡尔·詹金斯，作为目前已确认的‘共鸣者’，你的能力可能是我们与‘观察者主站’沟通的关键。你，必须去。”
卡尔站起身，平静地敬了一个军礼：“是，将军。”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早已准备好面对任何未知。
“不行！我反对！”一个焦急的声音从会议室门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卡尔的母亲，一位普通的食品加工厂女工，在卫兵的阻拦下冲了进来，她脸上满是泪水与恐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刚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你们不能再把他送到那么远、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求求你们！”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沉重。卡尔走过去，轻轻抱住母亲，低声道：“妈妈，我必须去。这不是命令，是……责任。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需要我去寻找让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最终，在奥格斯格的保证和赵岩的亲自安抚下，卡尔的母亲才泣不成声地被劝离。
大的方向确定，但细节的争论更加激烈。航线规划、物资配给、危机预案……每一个环节都关乎生死。会议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深夜。
当奥格斯格最终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会议室时，双星的光芒早已被“新启星”的夜幕取代。他来到方舟的观测甲板，这里能最清晰地看到轨道上那团永恒燃烧的“守护神焰”。
金红色的光芒柔和而稳定，仿佛林启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这一牵
“又要出发了，老朋友。”奥格斯格低声自语，像是在汇报，又像是在寻求力量，“这次，是把你的船，和你选中的人，带向深渊。保佑我们吧，这次……给我们带来好运。”
他转过身，看向下方“启明城”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数万人刚刚点燃的希望。他知道，这次远征，不仅是为了寻找解决危机的方法，更是为了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灯火。
而在“巨神山脉”的前哨站研究基地内，卡尔正站在那个巨大的梭形核心前，闭着双眼，努力感受着其中流淌的能量和信息。哈里斯博士在一旁紧张地记录着数据。
突然，卡尔猛地睁开眼，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博士……我好像……接收到一段非常模糊的、来自那个坐标方向的……主动呼唤？断断续续……像是在……‘快……来不及了……’”
哈里斯博士的动作瞬间僵住。
主动呼唤？来自那个遥远的“主站”？
一股比之前更强烈的紧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两人。
远征，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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