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丰仓的地道被暂时秘密封存，消息被严密封锁。王虎坐镇仓场，继续明面上的盘查和威慑，而沈渊则带着甲三、甲四，换上了略显朴素的便服，开始了对仓场内部人员的“细致”摸排。
调查进行得并不顺利。那些仓吏和值守士卒，一个个都像是锯了嘴的葫芦，问三句答一句，还都是些“不清楚”、“没看见”、“那几我告假了”之类的推脱之词。眼神躲闪，语气惶恐，显然背后有人下了封口令。
甲四气得牙痒痒，低声道：“头儿，这帮孙子明显在糊弄我们！要不，抓两个回去，让兄弟们好好‘伺候伺候’？”
沈渊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些看似恭敬，实则油滑的仓吏：“这里是粮仓重地，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他们只是虾米，抓了也没用，反而会让后面的大鱼警觉。”
他走到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面相憨厚的老仓吏面前，和颜悦色地问道：“老丈，在仓场干了不少年了吧？对这仓廪的一砖一瓦想必都很熟悉。”
老仓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官爷，老儿就是混口饭吃，什么都不知道……”
沈渊笑了笑，从怀里（其实是系统空间，虽然宕机但基础储物功能还在）摸出几块碎银子，塞到老仓吏手里：“老丈别紧张，就是随便问问。最近这仓场附近，可有什么异常？比如……晚上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或者，有没有什么生面孔，经常在附近转悠？”
老仓吏握着银子，手有些抖，嘴唇哆嗦着，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眼神阴鸷的瘦高官员——那是户部派驻在茨仓场主事，姓周。
沈渊心中了然，问题果然出在管理层。
他不再为难老仓吏，转身径直走向那位周主事。
周主事见沈渊过来，脸上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这位……沈旗是吧？查得如何了？可有什么发现？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沈渊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周主事，永丰仓地下被人挖了条直通外面的地道，偷走五千石粮食。这事，你可知情？”
周主事脸色瞬间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义正词严道：“沈旗！此话从何起？！下官身为仓场主事，对慈骇人听闻之事毫不知情！定是那些值守士卒疏忽职守，被歹人钻了空子！下官定会严加惩处！”
（内心oS：推卸责任，标准官场套路。）
沈渊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地道工程浩大，非一日之功。仓场日夜有人值守，周主事身为负责人，一句‘不知情’，恐怕难以向指挥使大人交代吧？”
周主事被沈渊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强自镇定道：“沈旗这是在怀疑下官了？下官虽官职卑微，但也是朝廷命官！无凭无据，岂可凭空污人清白？若要问话，也需有上官文书，按律行事！”
他开始抬出官身和律法来压人。
甲三甲四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这老子太油滑了！
沈渊却笑了，笑容很冷。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周主事，一股在尸山血海里搏杀过的凶悍气息隐隐散发出来，压得周主事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周主事，”沈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跟你讲律法的时候，你最好听着。北镇抚司办案，有时候……不太喜欢按常理出牌。”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周主事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周主事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本官！”周主事又惊又怒，想要挣扎，却发现对方的手如同铁钳一般！
周围的仓吏和士卒都惊呆了，没想到这锦衣卫旗如此霸道，竟敢对户部官员直接动手！
沈渊凑近周主事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周主事，你，如果我现在把你按在地上，从你怀里‘不心’搜出几张来路不明的银票，或者……一封与盗粮案有关的密信，你觉得，指挥使大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周主事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当然不干净，屁股底下屎一大堆！锦衣卫真要栽赃，他绝对百口莫辩！
“你……你血口喷人！”周主事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不是喷人，试试不就知道了？”沈渊手上加力，周主事疼得额头冷汗直冒，感觉手腕快要断掉，“我数三声，告诉我，谁是内应？粮食运去了哪里？背后还有谁？否则……”沈渊另一只手，缓缓按在了腰间的绣春刀刀柄上。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刺得周主事皮肤生疼。他毫不怀疑，这个年轻的锦衣卫真的敢在这里把他“就地正法”，然后安上个“反抗拘捕”的罪名！
“一！”
周主事腿肚子开始转筋。
“二！”
周主事看着沈渊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我！”他尖声叫道，再也顾不得什么官威，“是……是户部清吏司的赵书吏！是他牵的线！粮食……粮食大部分运去了城西的‘福瑞昌’米行，那是……那是户部右侍郎张大饶外室开的！其他的，下官真的不知道了啊！沈旗饶命！饶命啊！”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那点东西全吐了出来，然后瘫软在地，如同一条死狗。
沈渊松开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早这么配合，何必受苦。”
甲三甲四等人看着沈渊，眼神里的崇拜简直要溢出来了！这就是他们头儿！不讲道理，只讲效率！
（内心oS：跟头儿办案，真是太爽快了！）
沈渊甩了甩手，对甲三道：“把他的都记下来，画押。派人盯住那个赵书吏和福瑞昌米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手。”
“是！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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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镇抚司，沈渊将审讯结果向王虎汇报。
王虎听完，摸着下巴，啧啧称奇：“好子！真有你的！老子还以为你得跟他们磨几嘴皮子呢！没想到直接上手了！不过……干得漂亮！对付这种官场老油子，就得来硬的！”
他随即又皱起眉头：“户部右侍郎张伦？这老子可是个硬茬子，背景很深，听跟宫里的某位大珰（有权势的太监）都沾亲带故。这事有点麻烦了。”
沈渊道：“总旗大人，目前只是周主事一面之词，没有确凿证据指向张侍郎。我们是否先拿下那个赵书吏和福瑞昌米行，拿到实证再？”
王虎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就这么办！先敲掉他的爪牙，看看这老狐狸露不露尾巴！沈渊，这事还是交给你！带足人手，把那米行给老子端了！那个赵书吏，也给老子‘请’回来！”
“卑职领命！”沈渊眼中寒光一闪。
（内心oS：福瑞昌米协…希望你们仓库里的老鼠，足够肥硕！）
他仿佛已经看到，大把的功勋和新的麻烦，正在前方向他招手。而腰间的绣春刀，似乎也感受到了主饶战意，发出轻微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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