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论坛的刀光剑影终于落下帷幕。苏软软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阵亡了整整一个军团。墨渊那套“病弱才子+技术碾压”的组合拳，虽然被她勉强接下，但那种如芒在背的审视感和言语间的陷阱，让她身心俱疲。
回到酒店房间，她把自己扔进沙发，只想放空大脑，让那些分布式算法和架构图暂时滚出她的宇宙。就在这时，内部通讯软件响了，是会务组统一发布的通知：
“尊敬的各位嘉宾，为促进交流，峰会组委会今晚七点在西子国宾馆‘曲院风荷’厅设有欢迎晚宴，届时将有传统茶艺表演与江南丝竹助兴，诚邀您拨冗光临。”
晚宴？苏软软第一反应是拒绝。有这时间，她宁愿窝在房间里啃陆大佬给的书单，或者干脆补觉。跟一群笑里藏刀的大佬们社交，比debug还累！
然而，一分钟后，王总监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软软啊，晚宴一定要参加！这是重要的社交场合，好多投资人和合作伙伴都会到场，陆总也去。你刚露了脸，正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别错过！”
得，领导发话，不想去也得去。苏软软哀嚎一声，认命地爬起来挑选“战袍”。
晚宴的场面比她想象的还要正式。西子国宾馆古色古香，临湖而建，夜色中灯火通明。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空气中混合着食物香气、香水味和隐形的资源交换信号。苏软软穿着一条得体的藕粉色礼裙，努力扮演着“启明星技术新星”的角色，跟在王总监和陆靳寒身后，像个乖巧的挂件，机械地微笑、点头、握手。
陆靳寒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之一，被各路人士包围着。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但苏软软注意到，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全场，像精准的雷达，确保团队成员都在可控范围内。有一次，他的视线甚至与躲在角落吃点心的苏软软对个正着，虽然只是极快的一瞥，却让她差点被一块桂花糕噎住。
就在她偷偷给自己灌果汁顺气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欣赏夜景？晚宴的菜品不合胃口吗？”
苏软软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这阴魂不散的雪松味！她僵硬地转身，挤出职业假笑：“墨总。没有，菜品很好，只是有点……饱了。”
眼前的墨渊换了一身深蓝色暗纹西装，气色比下午在论坛时好了不少，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灯光下显得深邃难测。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姿态闲适，仿佛下午那个“带病坚持”的人不是他。
“是啊，这种场合，应酬比美食更耗神。”墨渊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的窗边，与她并肩望向窗外夜色中朦胧的西湖山水，“不如这里的景色来得惬意。”
苏软软全身的警报器都在响！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他的技术诘难或言语试探。
然而，墨渊却只是看着窗外，闲聊般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每次来杭州，都觉得这诗句再贴切不过。苏姐是第一次来杭州吗？”
就……聊这个？苏软软有点懵，这不符合剧本啊！她谨慎回答：“算是吧，之前来去匆匆，没好好逛过。”
“那可惜了。”墨渊转过头看她，眼神温和，“西湖的四季各有风情。春的苏堤春晓，夏的曲院风荷，秋的平湖秋月，冬的断桥残雪，都值得细细品味。尤其是夜里，泛舟湖上，能让人暂时忘记所有纷扰。”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描述美好事物的真诚，与他平时谈论技术时的犀利或试探时的暧昧截然不同。苏软软一时竟有些恍惚，差点被这“文艺青年”的模式带跑偏。
【警告！目标墨渊启动【情景营造】与【共情暗示】模式，友善度指标波动异常！宿主理智值-10%！】系统冰冷的声音及时将她拉回现实。
苏软软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好家伙！在这跟她玩“诗和远方”呢！想降低她的防备心？没门！
“墨总对西湖很了解，真是风雅。”她客气地敷衍，心里吐槽：你个搞技术的，背古诗倒是挺溜！
“一点个人爱好罢了。”墨渊笑了笑，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语气带上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有时候，面对冰冷的代码和数据太久，反而更需要这些自然山水来提醒自己，技术最终服务的，是有温度的人和生活。”
他这话听起来颇有哲理，甚至有点……掏心窝子的感觉？苏软软更加警惕了，这绝对是更高级的套路！她决定把聊死：“墨总得是。不过对我们程序员来，代码就是最有温度的诗和远方了。”
墨渊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醇厚，带着几分真实的愉悦：“苏姐果然有趣。难怪……”他话到一半，却停住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而道：“晚宴似乎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苏软软被他那半截话吊得心里七上八下，但又不能问“难怪”什么，只好憋着气跟他往主厅走。
果然，没那么简单。没走两步，墨渊状似无意地低声：“听，雷霆科技的李总，下午论坛后对苏姐的表现‘印象深刻’，似乎私下里对你提到的几个技术细节有些……不同的见解。晚宴上若是遇到，苏姐还需留意些。”
又来了！看似好心提醒，实则是给她心里埋刺，制造焦虑！苏软软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谢谢墨总提醒。技术探讨，各有见解很正常，真理越辩越明。”
墨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什么。
晚宴正式开始，领导致辞、推杯换盏、商业互吹……苏软软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名利场的透明。好不容易熬到宴席过半，她借口透气，溜到了宴会厅外的临湖露台。
夜风带着湖水的微腥气息吹来，让她清醒了不少。她靠着栏杆，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湖面上，长长舒了口气。应付这种场合，比通宵改代码还累。
“怎么，也受不了里面的空气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软软不用回头，叹了口气。怎么哪儿都有他？
墨渊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橙汁：“喝点果汁吧，比酒精舒服。”
苏软软犹豫了一下，接过果汁，道了谢，但没喝。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夜景。这一次，墨渊没再什么风花雪月或技术博弈，只是安静地陪着。这种反常的安静，反而让苏软软更加不安。
“苏姐，”良久，墨渊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你有没有想过，除了在巨头荫蔽下按部就班地攀登，或许还有另一条路？一条更艰难，但能看到完全不同风景的路？”
苏软软心中猛地一跳！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察觉到了她那个秘密的“星络”计划？不可能！还是……又是在试探？
她强迫自己冷静，用尽量平淡的语气回答：“墨总笑了。我现在只想做好手头的工作，不辜负公司的信任。其他的，暂时没多想。”
“是么？”墨渊侧过头，镜片后的目光在夜色中锐利无比，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但我总觉得，苏姐的心里，藏着不止一片‘星海’。”
苏软软的心脏几乎停跳！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就在这时，露台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和王总监洪亮的嗓音：“软软？原来你在这儿啊！陆总正找你呢，要介绍几位重要投资人给你认识！”
苏软软如蒙大赦，赶紧应道：“来了王总监！” 她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对墨渊仓促地点了下头：“墨总，失陪。”
看着苏软软近乎逃跑的背影，墨渊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夜风吹动他的发梢，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苏软软跟着王总监往回走，心还在狂跳。墨渊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是在暗示什么？还是……仅仅又一轮更高级的心理战？
这个夜晚，西湖的风景很美，但苏软软感觉，自己仿佛在迷雾中行走，四周都是看不清的陷阱和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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