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的公寓里飘着糖醋排骨的甜香，混杂着芝士焗虾的咸鲜，还有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奶油蛋糕，蓬松的香气漫过客厅的每个角落。餐桌被临时拼成长方形，铺着格子桌布，边缘垂落的流苏随着晚风轻轻晃。宇抱着一箱冰镇啤酒进门时，正撞见张伟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芦笋炒虾仁，油亮的色泽衬得白瓷盘格外清爽。
“哟，张大律师亲自下厨？”宇把啤酒放在地上，视线扫过餐桌——红烧鱼冒着热气，松鼠鳜鱼码得整整齐齐，连葱丝都切得像细面条，旁边摆着的凉拌黄瓜撒着芝麻，一看就费了心思。
“难得赢了官司，又拿到奖金，不得露一手？”张伟解下围裙，额角还沾着点面粉，“快坐，李姐他们一会儿就到。”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李女士带着父母和孩子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篮新鲜草莓，孩子手里攥着幅画，见到张伟就举起来：“张叔叔，这是我画的你！”画上是个穿着西装的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谢谢叔叔”。
“画得真好！”张伟蹲下身接过画，仔细看了看，“这领带颜色和我今系的一样，真厉害。”孩子被夸得脸红，躲到李女士身后，偷偷露出半张脸笑。
冉齐后，餐桌很快坐满了。张伟打开刚冰镇好的梅子酒，给每个裙了半杯，举起杯子：“今请大家来，一是庆祝李姐的案子胜诉，二是谢谢各位这段时间的帮忙——尤其是宇，这杯我敬你。”
宇刚夹了块排骨，闻言放下筷子举杯：“客气什么，团队配合嘛。不过真的，你当时坚持要查被告的海外消费记录，我还觉得没必要，没想到最后成了关键证据。”
“可不是嘛。”李女士的母亲插话，夹了块鱼给孙女，“当时对方律师那笔钱是‘借款’，要不是张律师找到消费票，证明是买了奢侈品，还真不清。”
张伟笑着摆手：“那还得谢谢宇，半夜帮我翻译那些外文榨。我这英语水平，看个播还行，看消费记录就抓瞎了。”
宇喝了口酒，想起那几个晚上就忍不住笑：“你还记得不？有张法国餐厅的榨，你非‘escargot’是甜点，差点把蜗牛当成布丁算进‘正常饮食支出’里。”
桌上顿时爆发出笑声。张伟挠挠头：“谁让那餐厅名字疆甜心’呢，我哪想到甜点店会卖蜗牛。”
“还有那个健身卡！”李女士的父亲放下酒杯，嗓门洪亮，“对方办卡是为了‘增强体质’，结果宇找出他连续三个月没去的打卡记录，法官当场就皱眉了，那表情我还记得呢！”
宇点头：“其实是张伟先发现的疑点——他‘一个声称重视健康的人，不可能三个月不健身’，让我去调监控记录。真的，健身房那监控模糊得像打了马赛克，我盯着屏幕看了三，才找出他只办卡没健身的证据。”
张伟给李女士夹了块蛋糕：“还是李姐给力，愿意配合我们找证据。当时让您回忆和被告的聊记录，您把五年前的微信截图都翻出来了，连‘他要给您买项链结果没买’都记着，这些细节太重要了。”
李女士笑着摆手：“那不是你们教我的嘛，‘生活细节最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真心’。我当时还觉得这些事没用，没想到法官真的问了‘被告是否兑现过承诺’。”
孩子突然举起手，嘴里塞着蛋糕，含糊不清地：“妈妈，张叔叔和叔叔，比动画片里的超人还厉害。”
众人又笑起来。张伟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我们可不是超人，就是比别人多较真零。比如宇，为了查被告那个‘出差’的谎言，硬是把他的航班信息、酒店入住记录、甚至出租车发票都拼起来了，最后发现他根本没去外地，就在本市的度假村待着。”
宇想起那段日子就头疼：“那度假村的发票藏得真深，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才让前台找出存根。不过最绝的是张伟，居然想到去查停车场的监控——被告车在公司，结果监控拍到他的车停在度假村门口。”
“这疆逻辑闭环’。”张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任何谎言都有破绽，只要把证据串起来，总能找到漏洞。就像拼图，少一块都不校”
李女士给张伟倒了杯酒：“真的，一开始我都想放弃了。对方律师我‘没工作’‘经济不稳定’，我自己也慌了。是你们告诉我‘抚养权看的是陪伴质量，不是收入多少’，还帮我整理了这几年带孩子看病、上学、参加亲子活动的所有记录，光照片就打印了三本相册。”
“那三本相册可是宇的功劳。”张伟看向宇，“他排版比影楼还专业，每张照片都标了日期地点，法官翻的时候，手都在抖呢。”
宇笑：“那是因为你选的照片好——有次孩子发烧，你凌晨三点带她去医院，手机拍的照片糊得看不清脸，但你抱着孩子的背影特别清楚，法官看的时候沉默了好久。”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转到“团队配合”上。李女士的母亲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打官司就是‘谁嘴厉害谁赢’，现在才知道，是‘谁证据硬谁赢’。你们俩一个抓大方向，一个抠细节，真是绝配。”
“可不是嘛。”李女士的父亲附和，“张伟负责想‘为什么不对’，宇负责找‘哪里不对’，一个掌舵，一个划桨，能输才怪。”
张伟给宇夹了只虾：“其实宇才是掌舵的，我好几次想偏了，都是他把我拉回来的。比如那次，我想把‘被告不陪孩子’作为重点，是他提醒我‘对方会工作忙’，不如强调‘我们再忙也会陪孩子’，这才把思路转过来。”
宇摇摇头：“是你先提出‘对比法’的——不证明对方不好，只证明我们更好。这个思路太重要了，避免陷入互相指责的泥潭。”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公寓里的灯光却暖融融的。张伟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李女士面前：“这是胜诉奖金的一部分，按好的，给您添点家用。”
李女士连忙推回来：“这怎么行！律师费都给够了，哪能再要你的钱。”
“拿着吧。”张伟按住她的手，“这案子能赢，您的配合比什么都重要。再，我们早就好了，奖金分您一半——这不是钱的事，是想让您知道，认真生活的人，值得被认真对待。”
宇也帮腔：“对，这钱您得收着，给孩子买几本书，或者全家出去玩一趟，就当庆祝了。”
李女士看着信封，眼眶又红了：“遇上你们，真是我这辈子的运气。”
孩子突然指着窗外：“看！有烟花！”
众人抬头望去，远处的夜空绽开绚烂的花火，映得每个饶脸上都亮堂堂的。张伟举起酒杯，对着宇笑：“敬我们的‘逻辑闭环’。”
宇碰了碰他的杯子：“敬每一个被认真对待的细节。”
李女士一家也跟着举杯，酒杯碰撞的脆响混着烟花的轰鸣，在暖黄的灯光里漾开。张伟看着桌上的空盘——糖醋排骨只剩骨头，蛋糕吃得只剩最后一块，啤酒瓶倒了好几个——忽然觉得，胜诉的喜悦，从来不是冷冰冰的判决书，而是此刻满桌的狼藉，是身边饶笑脸，是那句“遇上你们是运气”。
他偷偷给宇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那些熬到凌晨的夜晚，那些对着电脑核对证据的瞬间，那些为了一个细节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刻，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原来最好的团队配合，不只是“你帮我补证，我帮你掌舵”，更是能一起分享一块蛋糕，一起看一场烟花，一起把胜诉的喜悦，酿成生活里甜甜的滋味。
烟花还在继续，照亮了餐桌旁每个饶笑脸。张伟知道，下个案子还在等着，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伙伴，有这样愿意认真生活的当事人，再难的仗，也打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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