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了整座城剩3601的客厅里，胡一菲把明要带的野餐垫铺在沙发上，指尖抚过布料上的格子纹路，突然没头没脑地笑了——明这个时候，这垫子该铺在郊外的草地上，宇就坐在旁边，手里不定还拿着她烤的蔓越莓饼干。
“傻笑什么？”曾贤端着两杯奶茶从厨房出来，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我刚看气预报，明多云转晴，温度24度， perfect！”他把奶茶塞进胡一菲手里，“你烤的饼干我尝了一块，甜得正好，宇肯定爱吃。”
胡一菲抿了口奶茶，突然叹气：“你他会不会觉得太刻意？毕竟……”毕竟分别那几年，她总在朋友圈发些“偶遇同款奶茶”“路过老地方”，像个蹩脚的暗示者。
“想多了。”曾贤盘腿坐在野餐垫上，“他上次回消息‘记得你烤饼干总放太多黄油’，这不是记得清清楚楚？明你就大大方方把饼干递过去，‘给，少放了黄油’，多自然。”
卧室里，张伟对着镜子系领带，打了个歪七扭澳结，拆了重打，还是歪的。明他要以“法律咨询志愿者”的身份去——其实是借口给宇送新修订的《民法典》解读手册。手册扉页夹着张便签：“第156条关于‘好意施惠’的解释，你当年帮我解围的事，就适用这个。”他摸了摸便签纸，边角被手指磨得发毛，像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张律师，领带歪了！”吕子乔突然推开门，手里晃着件印着“友谊万岁”的t恤，“明穿这个，多接地气。”他瞥见张伟手里的手册，嗤笑一声，“还带这个？宇是去放松的，你整得跟开普法大会似的。”
张伟红了脸：“我就是觉得……这能明我这几年没闲着。”
“他看你活得挺好就够了。”吕子乔把t恤塞给他，“你去年帮区打赢物业官司，这事比法条有服力一百倍——明就‘我现在能帮人撑腰了’，多帅。”
3602的阳台上，陈美嘉正把洗好的草莓装进保鲜盒，颗颗饱满，蒂上还带着绿叶子。“明宇看到肯定‘跟当年大棚摘的一样甜’。”她对着草莓声嘀咕，指尖轻轻擦掉一颗草莓上的水珠，像在给老朋友拂去灰尘。
关谷神奇举着相机，对着草莓拍了张特写：“我要把这张设成明的手机壁纸。”他翻出相册里十年前的照片，少年宇蹲在草莓大棚边，嘴角沾着草莓汁，身后的美嘉举着颗红透的草莓，笑得露出两颗虎牙。“你看，”他把手机递给美嘉，“时光好像没走，只是我们长大了。”
美嘉突然鼻子一酸：“我昨梦见他问‘你还记不记得偷摘草莓被看棚大爷追’，我想点头，却醒了。”
“明见到他，就把这话出来。”关谷轻轻抱了抱她，“他肯定会‘记得，你跑丢了一只鞋’——他记性好着呢。”
公寓顶楼的台上，陆展博正对着星星调试望远镜。明要带宇来看“猎户座流星雨”，他特意查了星图，标好了最佳观测时间。望远镜镜头里，一颗流星划过，他慌忙按下快门，却只拍到片模糊的光斑，像极了此刻慌乱的心。
“还没调好？”林宛瑜抱着两罐热可可走上来，罐身上印着“宇宙漫游”的图案，“宇过，看星星不用太较真，能看到就好。”她挨着展博坐下，指着边最亮的那颗星，“你看，那是狼星，他当年总‘像你焊电路板时的火花’，现在看……真像啊。”
展博的指尖在望远镜调焦轮上顿住：“我怕明手抖，调不好焦距。”
“那就不调。”宛瑜把热可可塞进他手里，“就‘星星在你眼里，比镜头里清楚’——他懂的。”
凌晨一点，3601的灯还亮着。胡一菲把饼干装进铁皮盒，盒盖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是当年宇教她画的；曾贤在野餐垫角落绣了行字：“2023.10.28，赴约。”
3602的草莓盒旁，多了张纸条：“宇：这颗最红的，是你当年藏在我口袋里的那颗。”关谷把相机电池充满电，美嘉则把偷摘草莓的故事写成卡片，夹在保鲜盒里。
张伟终于系好了领带，把手册放进帆布包，便签纸露在外面，像颗跳出来的心跳；吕子乔把“友谊万岁”t恤叠成方块，压在枕头下，梦里都在喊“宇，接毡。
展博在台铺了块防潮垫，上面摆着星图和马克杯，杯底还留着当年宇刻的“博”字；宛瑜的笔记本上，写满了“流星出现时该的话”，最后划掉重写：“就‘你看，星星也在等你回来’。”
整座公寓像个装满期待的蜂巢，每个角落都嗡嗡作响。有人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有人对着星空默念开场白，有人把往事折成纸船，放在窗台，等着明的风送向郊外的草地。
快亮时，胡一菲看着铁皮盒突然明白：期待不是怕搞砸，是怕辜负了那些年的“未完待续”；张伟摸着手册上的便签懂得：期待不是盼着被夸奖，是想让他知道“我没辜负你当年的帮衬”；美嘉看着草莓上的露水悟到：期待不是求圆满，是想把“当年没吃完的草莓”，补给他。
晨光爬上窗台时，所有人都醒了。没人“别紧张”，却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光——那是赴约前的期待，像埋了多年的种子，终于要在明破土，向着那个人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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