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受了。”念心把脸贴在他颈窝，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像是怕他再次消失，“爸爸，你去打坏蛋了吗？”孩子仰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残留的惊悸和懵懂的好奇。
栾博的心猛地一抽。那句“妈妈别走”的呓语再次在耳边尖锐地响起。他看着孩子纯净的眼眸，那里映着他自己疲惫而复杂的倒影。童话的裂痕就在眼前，他该如何修补？或者，还能修补多久？
“……嗯，”栾博艰难地应了一声，避开了孩子的目光，将他抱得更紧些，下巴轻轻蹭着他的发顶，“爸爸去……处理一些麻烦事。一些想欺负我们家的坏蛋。”他选择了孩子能理解的词汇，却无法像讲述“妈妈打怪兽”那样轻松。
“像妈妈一样厉害吗？”念心追问，眼神里充满了对英雄的崇拜。
“……爸爸在努力。”栾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岔开话题，拿起床头柜上刘哥买来的、还温热的牛奶，“念念饿不饿？喝点牛奶好不好？”
看着孩子口口地喝着牛奶，精神明显好转，栾博紧绷的神经才一点点松弛下来。他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目光落在窗外渐渐亮起的色上。城市的轮廓在晨曦中苏醒，新的一开始了，带着昨夜风暴的余震和未知的暗流。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加密信息提示。栾博的心一紧，几乎能猜到内容。他轻轻抽出被孩子抓着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念念乖，爸爸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回来。”
关上洗手间的门，隔绝了病房的温馨。他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点开信息。
【吴昊：接触达成。代价：‘艺境’持有的那幅雷诺阿画《阳光下的少女》（非‘珍珠基金’核心，但价值不菲）作为‘诚意金’，外加三倍于之前预估的现金（已通过离岸渠道支付）。对方提供坐标：里海东岸，废弃工业区‘泽列诺格勒’地下。代号‘鹰巢’可能性90%。内部消息：核心研究项目确与高超音速武器平台有关，近期赢特殊样本’进入。情报可靠性：c级（单一来源，高风险）。下一步：渗透侦察？风险：极高。请指示。】
信息量巨大，字字如惊雷。
代价高昂——那幅雷诺阿是他私人非常喜欢的一幅画，更是“艺境”非核心资产中的精品，此刻却成了通往地狱之门的“诚意金”。
线索指向明确——里海东岸，废弃工业区，地下设施，武器研究，“特殊样本”……每一个词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心心，真的可能在那里！
但风险更高——c级情报，单一来源，意味着这很可能是个陷阱，或者情报本身就有巨大水分。渗透侦察？几乎是九死一生！
栾博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冷的瓷砖墙壁也无法驱散他身体里升腾起的燥热和恐惧交织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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