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港的还没亮透，停泊区的巷口就飘着层薄霜，踩在地上“沙沙”响。
林宇拎着个帆布包走在最前面，包里装着鲨鱼给的死寂星域情报，还有张老板塞的防磁贴。
“老吴，船检查好了？”他抬头问站在货船旁的老吴，对方正搓着手哈气，工装领口结着层白霜。
“早查完了！”老吴拍了拍货船的舱壁，声音透着底气，“引擎加了星核晶润滑剂，傀儡固定架也加固了三道。”
林宇点点头，刚要登船，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大刘，手里攥着个布包，跑得满头汗。
“老板！等我会儿！”大刘冲到跟前，把布包往怀里塞，“差点忘了带练枪的靶纸，这可是我画了半夜的！”
雅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铁皮账本箱，无奈地摇摇头：“就你毛躁，再晚半分钟，船就开了。”
大刘嘿嘿笑，挠了挠头，跟着林宇往船上走，布包蹭在裤腿上，露出半截画着红圈的靶纸。
货船的甲板上，老陈正蹲在傀儡旁，给最后一具货运傀儡贴防磁贴。周蹲在旁边递贴，手指冻得通红。
“陈哥，这贴真能防干扰？”周看着贴在傀儡核心上的蓝色贴片，好奇地问。
“你张叔给的，准没错，”老陈把贴按实，指尖蹭了蹭傀儡的金属壳，“到了联邦星域，信号乱，别让傀儡失控。”
周似懂非懂地点头，刚要再问，就听见雅喊：“老陈、周，来控制台核对物资！”
两人赶紧站起来，老陈拍了拍周的肩：“走，别让雅等急了，她对账最较真。”
控制台旁，雅已经把账本摊开，上面列着密密麻麻的条目：“星核晶碎片30块、压缩饼干20箱、能量电池50组……”
老陈凑过去看，指着“傀儡零件”那栏：“再加两盒螺丝，m12的，上次拆商盟傀儡剩的，备用。”
雅立刻提笔添上，笔尖划过纸页“沙沙”响，还不忘叮嘱周：“记着，零件放左舱第二格，标上‘应急’，别跟普通货混了。”
周赶紧掏出个本子记，字写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没漏。
大刘没凑过去，而是跑到船尾，往停泊区的巷口望——张老板要带留守的商户来送他们，这会儿还没到。
“咋还不来啊……”他挠了挠头，刚嘀咕完，就看见巷口冒出一群人影，为首的正是拎着酒坛的张老板。
“来了来了！”大刘兴奋地喊，扒着船舷往下挥手，“张叔！这边！”
张老板听见喊，加快脚步走过来，身后跟着刘老板、王师傅，还有十几个留守的商户，手里都拎着东西。
“林子，这坛酒你带上！”张老板把手里的酒坛递上船，红布封泥还没拆，“路上累了喝两口，解乏。”
林宇接过酒坛，触手温乎——是刚从酒窖里取出来的，还带着点余温。
“谢谢张叔，”林宇把酒坛递给身后的周，“你放心，我们到了中枢就给你传消息。”
刘老板扛着个布包上来，往甲板上一放：“这里面是矿样，给中枢的商户看看，咱边荒的矿纯度高，准能谈成生意。”
王师傅也递上个木盒：“里面是我磨的零件，毛病能修，别嫌粗糙。”
文具店的张老板挤过来，递上本厚厚的记事本：“防干扰的，记航线、记商户、记账都成，纸是防水的，不怕潮。”
商户们七嘴八舌地递东西，有塞急救包的，有给能量枪子弹的，还有把自家孩子做的玩偶塞给周的。
周抱着玩偶，眼睛有点红，攥着本子的手紧了紧：“谢谢叔叔们，我、我会好好学本事，回来帮大家改傀儡。”
张老板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好子，有志气，别给咱边荒丢人。”
太阳慢慢升起来，薄霜化了，停泊区的石板路湿乎乎的。老吴走到林宇身边，声：“该启航了，再晚赶不上联邦边境的补给站。”
林宇点点头，转身对商户们：“大伙回去吧，自由港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张老板挥着手喊，“矿脉有人守，工坊有人看，准给你们看好家！”
刘老板也喊：“到了中枢别怂！有啥麻烦传消息，咱商户们凑钱给你们支援！”
林宇没再多，挥了挥手，转身走上舰桥。老陈、雅、大刘、周跟着上去，周还扒着舰桥的窗，往巷口望。
货船的引擎慢慢启动，“嗡”的低鸣在停泊区回荡。
大刘趴在窗边，看着张老板他们的身影越来越，突然喊：“张叔！我回来你可得给我留三坛烧刀子！”
巷口的张老板听见了，笑着挥手喊：“没问题！多给你留两坛！”
货船缓缓驶离停泊区，自由港的屋顶、工坊的烟囱、巷口的酒坛，渐渐缩成点。
舰桥里，老陈正盯着傀儡的能量表，指尖在屏幕上点零：“都正常，防磁贴起作用了，信号没乱。”
雅把商户们送的东西归类，矿样放前舱，零件放应急格，记事本塞进自己的账本箱。
大刘还趴在窗边，嘴里哼着矿场的老调子，调子跑了，却透着股高兴。
周坐在角落，抱着玩偶，翻看着刚记满的本子，嘴角弯着笑。
林宇站在驾驶台前，看着前方的星空——星辰密密麻麻，像撒了把碎钻，阿尔法中枢的方向，藏在最亮的那片星群后面。
老吴调整了下航线，屏幕上的绿线从自由港出发，直指前方：“林老板，航线调好了，预计三到联邦边境的磐石中转港。”
林宇点点头，伸手按了按怀里的帆布包——里面的情报还在，鲨鱼的机械教改造厂、中枢的未知危险，像颗石子压在心里。
但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老陈的专注、雅的细致、大刘的热闹、周的期待，心里的石子慢慢沉了下去。
他笑了，轻声：“开船吧，去看看中枢的样子。”
货船的引擎声变大，冲破自由港的空域，朝着星空深处驶去。
身后的边荒星域越来越远，身前的联邦星域越来越近。
林宇知道，这趟旅程肯定不会轻松——陌生的规矩、复杂的势力、藏在暗处的危险，都在等着他们。
但他不怕。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有能改傀儡的老陈，有会算漳雅，有能护队的大刘，有肯学本事的周，还有在边荒等着他们回去的商户。
他的“诸商店”，从边荒的工坊出发，终于要踏上更广阔的星域了。
舰桥的窗户外，星辰在流转，货船的灯亮着，像颗移动的星，朝着阿尔法中枢的方向，稳稳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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