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指尖刚触到实验室的量子玻璃，幕墙突然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荡漾起来。四百四十个月亮的投影在玻璃内侧凝成液态银流，顺着他的指缝钻进袖口——那触感绝非月光，而是带着归零者核心特有的冰冷金属质福他左颊的条形码突然发烫，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痛，右耳后的螺旋状疤痕渗出的金色血液，在玻璃上晕开时竟化作归墟门的符文。
“这层现实是假的。”林羽猛地后退半步，断剑残片在掌心凝结成完整形态，剑脊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纹路——那是少年在虚拟世界乱石滩刻过的“家”字，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光。“你不是冷轩。”他的声音撞在玻璃上，反弹回来的回音带着陌生的嘶哑，“真正的冷轩不会在发带里藏归零者的追踪器。”
被揭穿的“冷轩”瞳孔骤然收缩，火红色发带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缠绕的银色细线——那是归零者用来操控意识的神经束。他颈侧的鳞片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的金属针射向林羽：“看来443次轮回，足够你学会分辨真伪了。”他的声音彻底失去温度，白大褂下的皮肤裂开细密的缝，透出里面机械骨骼的寒光。
苏瑶的量子铠甲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液态金属表层浮现出裂纹。她低头时，看见自己的琥珀色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林羽，而是无数个挣扎的虚影——那是被囚禁在量子碎片里的其他“苏瑶”。“它在侵蚀我们的意识！”她突然扯断锁骨处的红绳，半截绳头化作燃烧的火蝶，“林羽，用剑劈开幕墙！真正的归墟门在后面！”
林羽的断剑斩在玻璃上的瞬间，整个实验室开始折叠。四百四十个月亮的投影突然重叠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浮着块青铜残片——那是少年布包里的羊皮地图缺失的一角。他的星云瞳孔突然锁定残片，脑海中炸开少年的声音：“碎片凑齐时，残响会撕开虚假的界壁……”
“冷轩”的机械臂突然延长，带着倒刺的指尖擦过林羽咽喉。“归墟门早已被归零者封印！”他狂笑时，胸腔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齿轮，“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们想让你们看到的！”
苏瑶突然将液态金属全部注入陶罐，埋在土里的花种疯长成参藤蔓，藤叶间挂着无数枚银戒——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实验编号，其中一枚正闪烁着与林羽戒指相同的光芒。“看清楚！”她的声音穿透金属摩擦的噪音，“这些都是我们的命火，不是你们的燃料！”
林羽的断剑与青铜残片相触的刹那，所有的虚假突然崩塌。他看见“冷轩”的身体化作数据流消散，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变成透明的界壁，界壁后，真正的冷轩被锁链捆在归墟门前，胸口插着那把刻着“长风”的铁剑。而苏瑶正跪在不远处，双手被钉在青铜罗盘上，鲜血顺着罗盘纹路汇成溪流。
“终于……找到你们了。”真正的冷轩咳出一口血，火红色发带沾着血污贴在额角，“归墟门的钥匙……在少年的陨石里……”
林羽的剑突然自行出鞘，剑柄撞在他掌心——那触感与虚拟世界少年塞给他的陨石剑坠一模一样。他抬头时，看见四百四十个月亮的投影突然坠落，化作流星雨砸向界壁，而少年的虚影正站在流星雨中，左眼下的泪痣亮如星火：“林羽哥，记得吗？星子落下来的时候，就能砸开所有的门……”
界壁在流星雨的撞击下裂开缝隙，林羽跃过缝隙的瞬间，听见归零者的机械音在虚空中炸响：“警告！界壁破损！启动终极净化……”
他落在真正的冷轩身边，断剑斩断锁链的刹那，发现对方胸口的铁剑正在融化，化作银色的水流进自己的戒指。冷轩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抚过他戒指上的名字：“别信……苏瑶的……”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苏瑶的惨叫声突然响起，林羽转头时，看见她的量子铠甲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缠绕的黑色藤蔓——那是归零者的意识寄生体。“快……杀了我……”她的瞳孔一半是琥珀色，一半是机械的灰，“它要通过我……污染所有命火……”
林羽的断剑悬在苏瑶头顶，剑脊上的“家”字突然发烫。他看见少年的虚影挡在苏瑶身前，手里举着那块刻着“羽”字的陨石：“残响不是用来毁灭的……是用来记住的……”
陨石突然从虚影手中飞出，撞在林羽的戒指上。四百四十枚银戒同时炸开，化作漫星屑，星屑落处，所有被囚禁的虚影都站了起来——他们举着不同的武器，发出同样的呐喊。
“原来这才是残响的真正力量。”林羽的断剑突然绽放出温暖的光，“不是撕裂，是汇聚。”
当光芒散去时，林羽发现自己站在虚拟世界的老槐树下。苏瑶正给陶罐浇水，真正的冷轩靠在树干上喝酒，少年举着块新捡的陨石跑过来，左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林羽哥你看，这颗能照亮整个界壁呢！”
林羽接住陨石的瞬间，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他抬头望向星空，四百四十个月亮正在重新排列，组成新的星轨——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图案，却让三人同时露出了笑容。
“下一次，该我们来画星轨了。”苏瑶的银铃项链在风中轻响。
“得先把归零者的追踪器都拆了。”冷轩灌了口酒，火红色发带在风里划出弧线。
少年突然举起陨石，对着太阳：“看！它在发烫！是不是要裂开新的界壁啦？”
林羽握紧手中的断剑，剑脊上的“家”字与陨石的温度渐渐融合。他知道，残响从未停止，只是从今起，奏响的将是他们自己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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