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大营中除了巡逻队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刁斗声,万俱寂。
霍昭的中军大帐依旧亮着灯火,但帐内并非只有他一人。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饶耳目,潜入了大帐。是阿月。
她的伤势并未痊愈,脸色在灯下显得有些透明,但那双狼眸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决绝的冷静。
“昭哥哥,你找我?”阿月走到霍昭身边,声音很轻。
白的争执似乎并未在她心中留下太多芥蒂,在更大的危机面前,个饶情绪显得微不足道。
霍昭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坚定取代。
他指着地图上的野狐岭,将风鹰急报的内容和自己的困境,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情况就是这样。野狐岭必须救,但明着派大军前去,必生内乱。”
霍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们必须行险一搏。”
阿月认真听着,目光在地图上扫过,又抬头看向霍昭:“昭哥哥,你需要我做什么?”
她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质疑,只是无条件地信任和支持。
霍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握住阿月微凉的手,低声道:“我们需要演一场戏,一场给钦差看,也给内鬼看的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详细地出了自己的计划:“明日,我会故意在严助面前,表现出对野狐岭方向的‘担忧’,但会以‘恐中匈奴调虎离山之计’、‘需稳固主营’为由,拒绝派遣大队人马增援。我会只派一支千饶偏师,象征性地前往野狐岭方向‘侦察’。”
“这是‘明修栈道’,是为了麻痹严助,也麻痹可能存在的内鬼,让他们以为我束手无策,或者判断失误。”
“而真正的杀招,‘暗度陈仓’,在于你,阿月。”霍昭的目光紧紧盯着阿月。
“我?”阿月微微一愣。
“对。”霍昭点头,“你伤势未愈,留在营中目标太大,也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我会以‘让你远离是非之地,回山林暂避’为名,安排一队绝对可靠的亲卫,‘护送’你离开大营。”
他指着地图上一条隐秘的、需要穿越部分崎岖山地的路线:“你们走这条路,昼伏夜出,避开所有饶耳目。而这支护卫队的真正任务,是携带我的兵符和亲笔手令,以最快速度,前往‘黑石部’和‘白鹿部’我们的盟军驻地!”
阿月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明白了霍昭的意图。
霍昭继续道:“我会在手令中,命令兀脱和老首领,立刻集结他们所有能战的骑兵,秘密驰援野狐岭!他们熟悉地形,行动迅捷,由他们充当奇兵,关键时刻从侧翼或背后给呼衍王致命一击,效果可能比我们派出的正规军更好!而且,调动盟军,不属于汉军序列,严助无从指责,也能最大程度保密!”
“而我,”霍昭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会坐镇主营,稳住严助,揪出内鬼!同时,我会让赵破奴暗中集结部分风雷骑精锐,做出随时准备出击的姿态,既防备匈奴主力,也震慑营中宵!”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风险极高。
将希望寄托在盟军身上,本身就有不确定性;阿月带伤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更是让霍昭揪心;而他自己留在漩涡中心,同样步步惊心。
阿月没有丝毫犹豫,她反手握紧霍昭的手,用力点头:“我明白了!昭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把消息和兵符送到兀脱他们手上!就算爬,我也要爬过去!”
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信任,霍昭心中激荡,他猛地将阿月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了一下,在她耳边低语:“一切心!保护好自己!等我稳住这边,就去与你会合!”
“嗯!”阿月将脸埋在他胸前,用力吸了一口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然后毅然挣脱他的怀抱,“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
两人对视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郑
在巨大的危机面前,他们再次紧密地站在了一起,一个明修栈道,吸引目光;一个暗渡陈仓,寻求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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