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守卫掀开中间的杯子——空的。
“哎呀，可惜。”熊守卫语调升高着感叹，肉眼可见的因为自己赢了游戏高兴。
虞念不禁勾了勾唇角，叹了口气，装作一副很懊恼的样子。
“再来一局？”
“行啊，再给你一次机会吧~”熊守卫欢快地将手上的杯子重新洗牌，一阵花里胡哨的炫目技巧展示后，再次“啪”地定住。
虞念面不改色的继续猜错。
“你也太笨了，这只是魔术师的基础手法而已，你得用眼睛仔细看，用耳朵认真听。”
熊骄傲的昂首挺胸，脸上的神色完全是不加掩饰的满足。
直到第三次，虞念终于猜对了装有豆子的正确杯子。
“终于对了一次，真笨！但也还好，毕竟你碰上的是我这种技巧比较厉害的。”
虞念笑着点点头：“是呢，你的手速实在太快了。”
熊守卫明显意犹未尽，但玩家已经猜对了，她该干正事了。
“第二条线索，阵眼酒瓮的编号是Z0121。”
虞念回过头看向了Z开头编号的区域，又转过头看了看熊守卫。
这放水放的也太彻底了……这和报人身份证号没什么区别。
“谢啦，大魔术师~”
熊守卫听见虞念这句话，眼睛弯成月牙，慢吞吞的低下头，摇头晃脑的继续捣豆子。
虞念站在Z开头编号的区域，指尖轻触编号Z0121的【真相皆苦】酒瓮。
瓮身缓慢裂开，散发着苦涩味道的液体往外涌出，凝聚出了模糊的实体。
苦酒窖的幻酒灵对比之下也有所不同，流动的苦酒凝聚出的面容不断扭曲变化，时而像哭泣的孩童，时而像垂暮的老人。
“苦窖里连守护阵眼酒窖的幻酒灵都这么忧郁吗？”
虞念看着不断变化的同时唉声叹气自带伤感bUFF的幻酒灵，很想给它拍几张照配文“如果忧郁是一种赋”……
本该暴起攻击虞念的幻酒灵就这么一直静静伫立在原地，诡异反常的平静。
它缓缓抬头，那张不断扭曲变化的脸，最后却化为没有五官的面容。
两秒后，这张面容上，突然裂开了一道细缝，如同微微睁开的眼睛。
虞念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与那道“目光”相接。
一瞬间，世界开始扭曲。
酒墙墙面像融化的沥青一样开始蠕动，地面开始塌陷，割裂出一道道无底深渊。
虞念眼里，连她自己的手臂都扭曲成了诡异的螺旋状。
更可怕的是，她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正在撬开她的太阳穴，将记忆深处的画面粗暴地拖拽出来——
她看见十岁的自己蜷缩在虞家老宅的楼梯转角。
“这是你弟弟，虞安乐。”
父亲虞启珩的手搭在少男肩上，那双手腕上还戴着母亲葬礼时的黑纱。
画面一转。
“姐姐，要是以后没有我陪你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病床上的妹妹虞眠抓着自己的手指，监测仪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虞念看不见，此时她的面板上出现了警告。
【精神侵蚀深度：63%】
【记忆锚点正在覆盖】
“够了！”虞念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咸鱼领域展开的蓝光如潮水漫过眼前的画面，不远处幻酒灵的身影顿时凝滞住。
记忆画面开始卡顿，妹妹苍白的笑脸定格在扭曲的噪点郑
眼前的景象逐渐恢复成正常的现实。
幻酒灵见虞念挣脱，发出了仿佛数千人重叠的哀嚎，墙面都开始应声龟裂。
虞念喘着气后退半步，却见它突然撕裂自己的身体，涌出一团苦酒直冲虞念的面门。
虞念再次被拉进了幻酒灵的精神侵蚀里。
虞念看见妹妹从抢救室被推出来，苍白的手从白布里掉落出来。
虞念悲从心来，为幻酒灵侵入她的精神世界反复让她回忆这些痛苦而感到愤怒。
她正挣扎着想再次挣脱，记忆画面却开始碎裂崩塌，出现了全新的画面。
【记忆锚点覆盖失败】
信息面板上无声无息的跳出警告，而虞念此时根本无法分神去查看面板。
虞念看见了妹妹被禁锢在一个透明正方体囚笼中，疯狂拍打着屏障，撕心裂肺地冲着她摇头大喊。
“姐！不要！不要管我！”
妹妹身后，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虞安乐那张阴鸷的脸上五官狰狞，疯狂的大笑让他神情扭曲地可怖。
他：“来吧！赌命吧！”
“这是……什么……”虞念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段记忆像锋利的玻璃渣扎进脑海。
抢救室的画面此时又强行覆盖上来，两段相悖的记忆在意识里厮杀撕扯。
画面下一秒又再次崩溃，回到了抢救室的场景。
虞念记忆的紊乱让她陷进了复杂的茫然，她根本没有妹妹和虞安乐的这一段记忆！
之后不论虞念再怎么挣扎，画面还是停留在抢救室。
抢救室的画面像是生了根的荆棘，死死缠绕在她的视网膜上。
妹妹从被单边缘滑落的惨白指尖，医生抱歉低下的头，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的空气。
这些画面如同卡死的录像带般循环播放。
发现无法再重现刚刚的未知记忆后，虞念再次使用技能打断了幻酒灵的精神攻击回到现实。
“再来……”她喘着粗气抬起头，双眼猩红的看向幻酒灵。
“再发动一次攻击！把刚才那些！再放一次！”
幻酒灵漂浮在半空，苦酒构成的身躯微微扭曲，它发出类似困惑的嗡鸣。
这个入侵者的精神防御明明已经出现裂缝，为何还主动要求折磨？
但它已经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摧毁入侵者的精神，它要切换别的精神攻击模式。
虞念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抗拒的疲惫，莫名而来的悲苦情绪逐渐让平静下来甚至消退了攻击欲望。
“重来一次又怎样？”
“你永远救不了想救的人。”
“不如放弃。”
长鞭从她指尖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电弧闪烁了两秒，最终不甘心地熄灭。
虞念脚边，一滴泪砸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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