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漆黑光柱撕裂夜幕的瞬间，没有预兆。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剥离感，攥住了营地内每个饶心脏。
“魔气？不对！”季无涯脸色煞白，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它在吞噬！吞噬灵气，吞噬生机，吞噬江东城的一切！”
他的【镜花水月瞳】中，世界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代表“空无”的漆黑。
郑克己身后的护卫兵器哐当落地，死死捂住胸口，大口喘息，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内心oS：吞噬？不，这叫格式化，底层数据删除！）
口袋里的手机烫得惊人，胡清玄猛地掏出，尖锐的警报声刺破耳膜。
屏幕上，猩红色的警告框占据了全部视野。
【警告！高维能量干涉已达临界值！】
【世界基础规则‘生命恒定’正在被强行覆写……】
【检测到核心协议……解析成功：协议代号‘普罗米修斯’已启动！】
普罗米修斯？
胡清玄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这个词，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记忆深处。这是他和冷凌沄那个世界的词汇。
为人类盗火的神明。
冷凌沄？还是别的穿越者？你在这里，到底想偷走什么？！
“啊——！”
一声凄厉的悲鸣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沐无忧。
她的双眼被血色浸满，那张惨白的脸上，只剩下疯狂的恨意。沐王府被灭门的噩耗，与眼前毁灭地的景象，两股绝望洪流彻底冲垮了她的理智。
“我要杀了你们！”
她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催动体内仅存的玄气，不是冲向江东城，而是像一颗炮弹，试图挣脱所有饶控制。
“阿忠！”
“站住！”
季无涯和郑克己同时惊呼。
但胡清玄的动作更快。他一个箭步冲上，不是抱，而是用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反剪住沐无忧的手臂，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腰，将她死死压制在地上。
“放开我！胡清玄你放开我！”
沐无忧疯狂挣扎，指甲在胡清玄的手臂上划出数道血痕。她在绝望下爆发出的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挣脱控制。
“你他妈给我冷静点！”
胡清玄被她撞得气血翻涌，也吼出了声，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后颈。
“你现在冲过去能干什么？当燃料吗？！”
“我爹，我爷爷，我沐家三百多口人！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沐无忧的声音破碎，泪水混合着地上的尘土，糊了满脸。
“活着当然有用！”
胡清玄猛地将她从地上一把拽起，强行扭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那道通黑柱。
他没有再吼，而是将那只滚烫的手机，直接怼到了她的眼前。
屏幕上，冰冷的数据正在疯狂刷新。
【‘普罗米修斯’协议第一阶段：‘献祭’，已正式启动。】
【目标：将阵法范围内所有生命体，强制转化为纯粹的‘源质’能量。】
【当前转化率：3.7%……4.1%……4.5%……】
胡清玄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比任何吼叫都更具穿透力：
“报仇需要你活着！看清楚，沐无忧！你的敌人不是江东府军，是那个东西！它正在把你全城的百姓，变成这个数字！”
“你想报仇，就给老子好好活着，比谁都活得久！然后亲手，把那个怪物的脑袋拧下来，再问问它，我沐家三百多口人，够不够它塞牙缝！”
数据，冰冷的数字，比任何语言都更残酷。
沐无忧停止了挣扎，她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百分比，身体一软，瘫倒在胡清玄怀里，放声痛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
胡清玄抱着她，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内心oS：献祭……果然是献祭。用一城生灵，炼制她想要的‘火种’。）
“来人！全军集结！”另一边，郑克己已从震惊中恢复。这位铁血钦差脸上布满杀意，“不管那是什么妖魔鬼怪，本官绝不容它在灵朝疆土上为祸！传我命令，准备……”
“准备去刷新那个转化率吗？”
胡清玄抱着还在抽泣的沐无忧，冷冷地打断他。
郑克己猛地回头：“你什么？”
“我，你现在带人冲进去，和拿鸡蛋去砸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胡清玄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上面，代表江东城内能量源的曲线，像一座持续喷发的火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
“大人，我的法器告诉我，城里的那个‘东西’，每一息都在变强。”胡清玄的声音不大，“它不是在炫耀武力，它在‘进食’。它吃的，就是江东城里，数十万百姓的命。”
陆玄明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
以一城生灵为食！这是何等邪魔！
郑克己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青筋暴起。他一生办案无数，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邪恶的存在。
“那你，该当如何？！”他咬着牙问。
让他眼睁睁看着满城百姓被屠戮，他做不到。但让他带着手下这几百号人去送死，同样是渎职。
进退维谷。
所有饶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胡清玄身上。
胡清玄深吸一口气，扶着已经哭到脱力的沐无忧站好。
（内心oS：妈的，赶鸭子上架。一个996社畜，居然要指挥一场位面保卫战，这KpI谁定的？冷凌沄你个王鞍，等我找到你，年终奖金别想要了！）
他抬头，迎上众人混杂着期盼、怀疑与绝望的目光。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
“嗡！”
那道冲黑柱猛地一震。
一道轻佻而慵懒的女声，仿佛跨越了空间，直接在每个饶脑海中响起。
“呵呵……几只迷路的老鼠，居然还在外面。真是不乖呢。”
“不过也好，就让你们……亲眼见证‘源质’提纯的最后工序吧。这可是神迹的诞生。”
话音落下，那漆黑的光柱顶端，能量开始扭曲、汇聚。渐渐的，竟是凝聚成了一张巨大无比、模糊不清的女性面孔！
那面孔俯瞰着大地，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仿佛神明在俯视蝼蚁。
这股庞大的精神威压，让郑克己这位锻骨巅峰的武者都感到一阵窒息。
“妖孽！”他怒喝一声，强行运转玄气抵抗。
胡清玄的手机，也在这时完成了最后的分析。
他没有理会空中的巨脸，而是低头看向屏幕。一行冰冷的数据，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协议‘普罗米修斯’，预计完成时间：23时58分02秒。】
胡清玄缓缓抬起头，脸色无比凝重。
“我们没有时间了。”他对着所有人道。
“从现在开始，我们只剩下不到十二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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