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的时候，齐砚舟正扶着岑晚秋的肩膀，让她先迈下消防通道最后一级台阶。警笛声还在远处响着，红蓝光打在墙上，一闪一亮。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
【张明在IcU安排了手术，患者是孕妇，麻醉记录有问题】
手指立刻收紧。他没话，转身就往医院主楼方向走。
“怎么了？”岑晚秋问。
“出事了。”他，“张明在搞鬼。”
两人快步穿过地下车库连接通道，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岑晚秋掏出手机拨通林夏号码，接通后直接开了外放。
“林夏，现在查IcU三号手术间排班表，有没有登记？”
“没有！”林夏声音很急，“系统里根本没这条记录！而且权限被锁了，我正在绕防火墙……等等，日志显示张明凌晨两点三十七分远程登录过病历系统，修改了术中用药方案！”
“哪个病人？”
“32岁，孕38周，前置胎盘，本来应该做剖宫产，但主刀医生临时换成了张明。麻醉师是他自己点的，不是值班组。”
齐砚舟脚步更快了。
“他改了什么药？”
“肌松剂剂量翻倍，还加了镇静剂缓释泵……这根本不是标准流程！再这样下去产妇会呼吸抑制！”
“我现在就去IcU。”
“我也来！”岑晚秋跟上。
“你别进手术区，等我消息。”
“我不是去看热闹的。”她盯着他，“我能帮你。”
他看了她一眼，没再反对。
IcU门外站着两个护士，看到齐砚舟都愣了一下。
“齐主任？您怎么来了？”
“三号床谁管？”
“张主任接手了，情况复杂需要专家处理……”
“把监护数据调出来。”
护士犹豫：“可是张主任不能……”
“我现在是外科主任。”他声音不高，“我要看实时生命体征。”
屏幕亮起，血压105\/60，心率118，血氧94%，呼吸频率缓慢。
齐砚舟闭上眼。
眼前画面瞬间展开——接下来十分钟内，血压会掉到80以下，血氧跌破90，呼吸将完全停止。麻醉泵仍在持续输入过量药物，而报警阈值已经被人为调高，机器不会响。
三秒后，预演结束。
他睁开眼，额头有点湿。
“立刻停掉麻醉泵，换备用机。通知麻醉科主任十分钟内赶到。准备气管插管。”
“可这是张主任定的方案……”
“出了事我负责。”他，“现在执校”
护士不敢再拖，马上操作。
五分钟后，新设备接入，药物中断。监护仪上的曲线开始回升。
齐砚舟靠在墙边喘了口气。
“他还动了别的手脚。”他，“不止一个病人。”
林夏来电：“齐老师，我刚拿到尸检报告。今早上三个术后死亡病例，体内都有超高浓度肌松剂残留，和张明开的处方一致。但他们术前评估完全不符合这种用药指征！”
“他是故意的。”
“还不止。”林夏声音发抖，“他改羚子病历时间戳，把用药记录提前了二十分钟，看起来像是术中突发状况应急处理……但实际上，药是在切皮前就注入的！”
齐砚舟眼神沉下来。
“证据保存了吗？”
“全链路录屏、服务器日志、原始数据包，我都打包加密了。周律师司法鉴定中心可以连夜受理。”
“好。明上午九点，医院一楼发布会现场见。”
第二清晨，大厅挤满了记者。
齐砚舟穿着白大褂走进来，身后跟着岑晚秋。闪光灯炸成一片。
主持人试图控场：“今我们主要是通报近期医疗安全事件……”
“不用通报了。”齐砚舟直接走上台，插上U盘，“我来放段视频。”
大屏幕亮起。
画面是手术室监控录像，旁边并列显示电子病历操作记录。时间轴精确到秒。
“这是昨晚三号手术间的全过程。”他，“正常麻醉剂量应为每公斤体重0.6毫克，张明用了1.2。而且他在患者意识未完全丧失时就开始切皮，违反基本伦理。”
镜头切换，另一条曲线出现。
“这是我昨晚预演的画面。”他，“基于医学常识推演的真实生理反应。你们看，当药物注入后第七分钟，血压开始下降，第十二分钟血氧跌破90，第十八分钟呼吸暂停——和实际监护数据完全吻合。”
全场安静。
他又点开一份文件。
“这是他修改病历的日志。凌晨两点三十七分登录，Ip地址来自他家路由器。他伪造了‘术中突发肌张力增高’的记录，用来合理化超量用药。但问题在于——”他放大一张图，“这个症状在术前评估里从未提及，也没有任何影像支持。”
有人举手提问：“这会不会是你个人推测？毕竟预演能力……”
“那我再放一段。”他调出另一台手术录像，“这位患者昨下午死于心脏骤停。表面是术后并发症，但尸检发现肌松剂浓度达到致死量的三倍。而他的病历写着‘常规维持剂量’。”
他指着签名栏：“这笔迹不是主治医生写的。是系统代签，权限来自张明账号。”
台下哗然。
“他用三条命，想把我拖下水。”齐砚舟看着镜头，“但我不会让任何人拿患者当棋子。”
话音刚落，警笛声由远及近。
两名警察走上台，出示拘捕令。
张明被带上来时脸色铁青，西装皱了，眼镜歪在一边。
他经过齐砚舟身边时突然停下，扭头对着摄像机吼：“齐砚舟你等着！财团不会放过你！他们一定会回来！”
没人拉他，他就这么喊着被推上警车。
车门关上，驶离。
齐砚舟站在原地，没动。
手机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陌生号码：**游戏才刚开始**
他把手机翻过来，锁进保险箱模式。
转头看见岑晚秋站在台阶下，抬头看他。
“还疼吗？”她问。
他摸了摸鬓角，那里有道旧伤，已经结痂。
“早就不疼了。”
她没话，只是走过来，握住他的手。
他反手握紧。
夜风吹过广场，路灯照着医院大楼。玻璃幕墙映出城市灯火。
他低头看她一眼。
“回去吧。”
她点头。
两人并肩往花店方向走，走到路口时，他忽然停下。
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没掏出来。
而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街角，车窗贴膜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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