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珅的鸿门宴》
林翠翠指尖发颤地摸着发间那支翡翠簪子，金丝缠绕的牡丹花蕊里还凝着未干的露水。两个时辰前御船甲板上的龙舟竞渡，她不过跟着鼓点即兴跳了段现代爵士舞改编的胡旋舞，那銮舆上的男人竟当场解下随身玉佩赏赐。
你知不知道这是逾制？上官婉儿劈手扯下她耳边明月珰，铜镜里映出她煞白的脸，七品以下只能用银饰，这翡翠牡丹是妃位才能戴的！
窗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跪拜声，陈明远从账册里抬头，看见张雨莲提着裙摆慌慌张张冲进来：和珅派人来请，是...是要给南洋客商接风。
四人目光在潮湿的空气中相撞。货舱苏醒至今不过五日，他们靠着陈明远行李箱里那套阿玛尼西装和女秘书们的化妆包，勉强伪装成迷航的吕宋商人。但此刻铜镜旁静静躺着的翡翠簪子，像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怕是鸿门宴。上官婉儿抓起黛石在眉尾狠狠划出凌厉弧度，翠翠把簪子藏好，张姐准备诗词，和珅最爱考校这个。
陈明远突然按住她们颤抖的手腕：记住，我们最大的优势是他们不懂相对论。他扯松领带，从行李箱夹层取出枚锌银纽扣电池，把这个缝在我袖口。
宴席设在御船第三层的花厅，十二盏琉璃宫灯将湘妃竹映得碧森森的。和珅穿着靛青常服坐在主位，腰间白玉带钩却比上官婉儿在拍卖会上见过的任何古董都莹润。
听闻几位精通宋词？和珅突然将酒盏往黄花梨案几上一磕，近日得了阕《戚氏》残谱，不知可有人续得？
张雨莲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戚氏》全宋填过者不过三人，她大学时倒是在《全宋词》附录里见过柳永那首。正犹豫间，忽见上官婉儿在桌下比了个的手势——是第三章晚秋！
露花倒影，烟芜蘸碧...她清嗓开腔时，听见自己声音像浸了冰的琉璃。当背到度日如年时，陈明远突然在案几下猛掐她大腿——这是他们约好的危险信号。
和珅似笑非笑抚掌：陇水潺湲，不过...他忽然倾身，柳七原句可是？
空气骤然凝固。张雨莲指甲掐进掌心，她确实记不清这个字了。就在此刻，林翠翠突然打翻酒盏娇呼：大人恕罪！绛红酒液泼在雪缎裙裾上，像绽开一树红梅。这拙劣的表演反而让和珅放松了警惕，他大笑着放过这个话题。
上官婉儿却注意到侍卫统领傅恒始终盯着陈明远。当那人转身斟酒时，她赫然发现他腰间玉佩竟与陈总穿越当佩戴的浪琴表限量款一模一样——连表盘上那处磕痕都分毫不差。
听闻南洋有夜明珠，遇水则明？和珅突然击掌，侍从捧上盖着红绸的托盘。陈明远看着绸布下熟悉的荧光棒，心头巨震——这是他们行李箱里的应急物资！
西洋传教士汤若望突然插话：《坤舆格致》里，此物需阴阳二气激发。老教士汉话带着古怪的腔调，灰蓝眼珠却死死盯着陈明远。
不过是铜、锌电极与草酸酯的氧化反应。陈明远用英文脱口而出，随即惊觉失言。但汤若望眼睛骤然亮起来，他激动地抓起那截荧光棒：您知道法拉第？
满座哗然中，陈明远顺势从袖口摘下发烫的纽扣电池。当他在酒液里浸湿丝帕，将电池正负极按在帕子两端时，细微的电流竟让银筷泛起幽蓝光芒。
南洋秘术！席间有人惊呼。陈明远趁机将荧光棒塞回袖中，余光瞥见傅恒的玉佩在灯光下泛出奇异紫光——那绝不是和田玉应有的色泽。
宴席将散时，舱外突然传来凄厉尖剑众人冲出去时，只见个湿淋淋的宫女瘫在甲板上，指着黑沉沉的水面哭喊：英有女鬼！穿着短衣短裤...
上官婉儿一把攥住陈明远的手腕。他们穿越那的职业装，在现代再普通不过的西装套裙，在这个时代确实像鬼怪服饰。更可怕的是，林翠翠突然颤抖着指向宫女手腕——那里有道新鲜抓痕，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熟悉的香奈儿指甲油颜色。
搜船！傅恒厉喝。纷乱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时，陈明远摸到袖中发烫的荧光棒。它不该在这个时辰还亮着，除非...他猛地抬头看向月亮——浑圆的轮廓正在云层后显现，而今分明不是农历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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