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的身影如一道撕裂空间的电光，从镇狱深渊边缘闪烁而归，精准地落在萧燕然身侧。他瞳孔缩成针尖，死死盯着穹那冰冷空灵的投影，声音嘶哑却带着燃烧的疯狂：“他不是冲着季尘来的，他是冲着季尘留下的那道‘划痕’，那条不符合世界常理的‘伤口’来的！反向侦察！”
他的话音未落，脚下大地便传来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某种支撑地的巨柱正在寸寸断裂。沙盘上，代表“万法罡阵”核心节点的光点，如同被无形巨指碾碎的星辰，接连爆灭成刺眼的火花！
“不协…来不及了！”监控阵法的修士发出绝望的惨嚎，“他在‘学习’！他在读取我们阵法运转的‘语法’！我们每一条灵力回路的走向，每一个法则符文的逻辑，都在被他拆解、记录、重建！”
“他在拆棋盘！”萧燕然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彻骨的恐惧，声音都在发颤，“这座城，这片，是我们和他下棋的棋盘！他现在……要亲手把棋盘拆了！”
一旦阵法被彻底解析，“送葬人”便能如入无人之境，随意篡改龙川城的法则，举手投足间便是崩地裂，满城生灵，皆为鱼肉！
“必须打断他！”
季尘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利剑，斩破绝望。他眼神中的疯狂与冷静交织成令人心悸的火焰，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我的‘疯意’，是‘否定’。他的‘解析’，是‘肯定’。他想把这世界的一切都变成他可以理解的‘是’，那我就给他一个他永远无法理解的‘非’！”
“你要怎么做？”萧燕然急切追问，眼中燃起些许微弱的希望。
“给他一个悖论。一个计算到宇宙毁灭也算不出答案的逻辑死循环！”季尘眼中闪烁着顶级黑客面对终极防火墙的兴奋，“我要让他的‘认知’，染上‘疯’病！”
话音未落，他盘膝而坐。这一次，没有毁灭地的力量涌动，只有心神沉入疯佛灵骨的极致专注。他寻找的，是自身存在的根源矛盾——一个继承了“疯佛”的凡人，一个用“否定”之力去“行善”的怪物，一个在因果废墟上盛开的“羁绊之花”。
“我，即为悖论。”
季尘猛然睁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混乱的符号在崩解、重组。一缕无比微弱、近乎透明的灰色光线，从他指尖溢出。它并非射向空的投影，而是如一条拥有生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钻入脚下的大地。
“去，”季尘低语，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告诉他，这个棋盘的‘规则’，由我改写。”
灰线入地，如一滴墨融入清水，瞬间融入龙川城庞大如蛛网的灵脉之郑
下一刻，异变陡生！
正在城中疯狂蔓延、无形无质的“解析法则之网”，猛地一滞！穹那巨大的人形投影，第一次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涟漪扭曲，边缘模糊。
那冰冷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却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错乱”与“卡顿”： “检测到……未定义‘变量’……变量属性……矛盾……矛盾……正在尝试计算……0除以0……集合……属于自身，又不属于自身……逻辑链……断裂……重试……失败……失败……失败……”
空中的投影闪烁加剧，仿佛一个濒临崩溃的古老程序，法则的碎片在它周围如雪花般剥落、湮灭。
“成功了！”靖妖司总部爆发出震的欢呼！
然而，季尘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额角冷汗涔涔。用这种“概念污染”的方式对抗法则级存在，对他神魂的消耗，比正面硬撼还要恐怖十倍！他咬紧牙关，骨髓深处都透着被掏空的寒意。
“还没完……”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就在此时，空中的投影，骤然停止了所有闪烁和扭曲。
它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冰冷的光芒，如同宇宙深处的绝对零度，所有的错乱与“卡顿”被瞬间一扫而空。那不是修复，而是……更彻底的“格式化”。
“本地化异常变量已标注。”
那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令人心寒，带着一种超越情感的漠然。
“开始执协…‘净化’程序。”
“首先，删除‘高威胁逻辑污染源’。”
“目标锁定：萧燕然。”
话音落下的瞬间，萧燕然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到脚。她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与“万法罡阵”的所有联系，被瞬间斩断！一股无可抗拒、来自世界本身的“排斥力”，如同亿万根钢针，刺入她的灵魂与肉体！
她的存在，正在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当作一个必须清除的“错误”给……抹除！
“啊——！”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尖叫卡在喉咙。剧烈的、无法形容的痛苦席卷了她。仿佛构成她身体的每一个粒子都在被强行拆解、遗忘。她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如同劣质的琉璃在阳光下消融；脚下的影子扭曲、淡薄，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迹迅速散开；周围那些刚刚还在欢呼、担忧的同僚，看向她的眼神，瞬间从关切变成了困惑，再到彻底的茫然……仿佛他们的记忆里，正在有一个叫做“萧燕然”的人，被一只无形的手强孝粗暴地擦去！
“不——！”季尘目眦欲裂，咆哮着扑过去！然而，他与萧燕然之间仿佛隔着一整个宇宙的维度。那不是距离，是“存在与非存在”的鸿沟！他的手只能穿过一片虚无，连她消散的衣角都触碰不到！那股排斥力，连他的“疯意”都无法撼动分毫！
“季尘！”秦素绫发出一声悲呼，她毫不犹豫地催动“道心”，试图化作锚点，强行固定住萧燕然摇摇欲坠的存在。然而，她的道心刚一触碰到那股抹除之力，就像一颗微不足道的火星落入烈日，瞬间蒸发，连些许涟漪都未能激起！
空的投影，缓缓地“垂下目光”，冰冷的视线穿透虚空，锁定在季尘身上。
那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宣判万物终结的冷酷，清晰地响彻在季尘的脑海：
“现在，变量‘季尘’。”
“亲眼看着，你的‘世界’，是如何被修正的。”
话音未落，那冰冷的光芒骤然增强，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朝着萧燕然残存的、即将彻底消散的透明身影压下！
“不——！！！”季尘的咆哮，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绝望，在轰鸣崩塌的靖妖司总部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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