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里时，夜色已经漫过办公楼的窗户。林攥着那张画着“灰尘异常区域”的草图，径直走进老张的办公室。老张正对着白板上的案情时间线发愣，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林眼底未散的光，便知道他还没放弃。
“张队，我还是觉得书架下面不对劲。”林把草图摊在桌上，指尖指着那块用红笔圈出的区域，“灰尘分布太均匀了，像是有人刻意清理过边缘，只留下中间一块。而且书架底层的旧教案堆得太整齐，反而显得刻意——李建国的教案我看过，平时都是按年份随意摞着的，不会摆得这么规整。”
老张盯着草图看了几秒，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你想再去一次？”
“是。”林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这次我想重点查书架底层，尤其是旧教案后面的背板。上次光顾着看表面，没仔细敲过。”
老张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我跟你一起去。带上技术队的王，让他带套专业的勘查工具，别再像上次一样漏了细节。”
再次推开李建国家的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已经熄灭，只有手机手电筒的光在前面引路。客厅里的窗帘没拉严，月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没急着进书房，先在玄关处停了停——上次忽略的那双拖鞋还摆在鞋柜旁，鞋尖依旧朝着门口，像是在无声地等待主人回来。
“先戴手套，别破坏现场。”老张从勘查箱里拿出两副乳胶手套，递给林和王。三人走进书房，王立刻打开勘查灯，白色的光束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书架、书桌、地板，每一处都和前两次勘察时一模一样，连椅子倒下的角度都没变化。
“王，你负责检查书桌抽屉内侧和桌腿连接处，看看有没有粘贴痕迹。”老张分工道，“林，你专注书架，从顶层开始，每本书都要抽出来看，背板和隔板的缝隙也别放过。”
林应了一声，走到书架前。他先从顶层开始，指尖捏住书脊，一本本往外抽——大多是精装的工具书，书页厚重，封面蒙着一层薄灰。每抽出一本，他都会用指腹轻敲背板，听声音是否均匀。顶层、中层、下层，光束随着他的动作在书架上移动，敲打的“咚咚”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的额头渗出细汗。他已经检查到书架底层，指尖触到那堆旧教案时，停顿了一下——教案本的封面是牛皮纸的，边缘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钢笔写着年份，最早的一本是十年前的。他心地把教案一本本挪开，露出后面的深色背板。
“张队，你听这个。”林举起勘查锤，轻轻敲了敲教案后面的背板。第一次敲击时，声音是沉闷的“噗”声，可当他往右侧移了几厘米，再敲下去时，却传出一声轻微的“空响”。
老张和王立刻凑过来。老张接过勘查锤，在同一位置敲了三下，空响一次比一次明显：“这里面有空腔。王，用探测仪测一下。”
王拿出便携式墙体探测仪，将探头贴在背板上。屏幕上很快跳出数据，红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长方形的区域：“里面有个大概二十厘米长、十厘米宽的空间，材质看起来是纸质的。”
林的心跳瞬间加快，他心地把最后几本旧教案挪开，露出整块背板。在勘查灯的照射下，能看到背板中间有一道极细的缝隙，颜色比周围略浅，像是被人用胶水重新粘过。“应该是从这里撬开的。”他用指甲轻轻抠了抠缝隙边缘，能感觉到轻微的松动。
王递过来一把薄刃的撬片：“心点，别把背板撬坏了，里面的东西可能很脆弱。”
林接过撬片，将尖端插进缝隙，一点一点往外用力。背板的木头已经老化，受力时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随时会断裂。老张在一旁扶着书架，防止晃动影响操作。随着撬片的推进，缝隙慢慢变宽，一股陈旧的纸张味从里面飘出来。
“快开了。”林屏住呼吸，加大力度轻轻一撬，“啪嗒”一声轻响，一块巴掌大的背板从书架上脱落，掉在事先铺好的证物袋里。
一个狭窄的夹层赫然出现在眼前。
夹层里铺着一层泛黄的旧报纸，报纸上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日记本的封皮是硬壳的，边缘已经磨损得发白，角落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水渍。封面上挂着一个的铜制挂锁，锁芯已经生锈，钥匙孔里积了一层薄灰。
林用镊子心地夹起日记本，放在新的证物袋里。勘查灯的光透过透明的袋子，能看到封皮内侧印着一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钢笔写的名字，却被磨损得辨认不清。“张队，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老张凑过来，盯着证物袋里的日记本，眼神凝重：“别打开，先带回局里。让技术队用无损方式开锁，全程录像，每一页都要扫描存档，不能有任何损坏。”
王立刻拿出相机，对着夹层和日记本拍了十几张照片，从不同角度记录下发现时的状态。林则心翼翼地把那块脱落的背板也放进证物袋，以备后续比对。
离开李建国家时，已经蒙蒙亮。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照在三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林坐在车里，手里紧紧攥着放有日记本的证物袋，透过车窗看向远处的空——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即将开始。
“你觉得里面会写什么？”王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好奇。
林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证物袋上：“不知道，但肯定和案子有关。李建国把它藏得这么隐蔽，还上了锁，里面一定有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老张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看了他一眼：“别着急，等技术队打开就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证物，别出任何差错。”
车子驶进警局大院时，办公楼里已经有疗光。林抱着勘查箱，快步走向技术科。他站在门外，看着技术人员将日记本放进无菌操作台，心里既紧张又期待——这本被尘封的日记本，会不会就是解开李建国被害案的关键？那些被隐藏的秘密，终于要重见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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