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风波过后，江枫在青云宗内的声望又添了几分。往日里，只有相熟的同门会与他探讨修炼心得，如今却常有陌生弟子揣着阵盘图纸，在他居住的竹院外徘徊，盼着能请教几句阵法入门之法。就连负责资源调配的几位长老，见了他也多了几分和煦，每次他递上所需材料的清单，都极少像从前那般反复核验，往往当日便会批复下来。
但江枫并未因此懈怠。他清楚记得苏墨长老曾过，“虚空壁”不过是空间阵法的入门基石，若想真正触及空间传送的奥秘，还需寻得更特殊的材料。这日清晨，他将苏墨长老亲笔开具的资源清单仔细折好，塞进怀中，便朝着宗门外事堂走去。清单上的字迹遒劲有力，除了绘制高阶空间引符必需的“凝空墨”与“玄玉符”，最下方还特意用朱笔圈出了一行字——“空冥石，可稳空间之力，为阵基之上选”。
此前他尝试绘制空间引符时，普通玉符总在引动空间之力的瞬间碎裂，报废的符纸堆得快有半人高。苏墨长老见了，才提及这空冥石，上古空间阵法多以此石为核心，只是此石极为罕见，青云宗藏经阁的古籍中仅有寥寥数语记载，库房里更是连一块碎石都没樱
“江师侄，你这清单上的凝空墨与玄玉符，宗门库房中尚有存货，我这便让人给你取来。”外事堂的刘长老捏着清单，眉头却渐渐皱起，“可这空冥石……”他抬眼看向江枫，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老夫执掌外事堂三十年，走南闯北也见了不少奇珍，却只在古籍中见过这名字，连坊市中都从未遇过。”
江枫早有预料，闻言并未露出意外之色，只是拱手道：“刘长老不必为难，弟子此次下山，本就打算去青阳城的坊市碰碰运气。若能寻到空冥石最好，即便寻不到，也能采购些其他辅助材料，总不耽误引符的绘制。”
刘长老点零头，转身从柜台后的木架上取下一枚令牌。令牌通体呈暗青色，正面刻着青云宗的云纹徽记，边缘还镶嵌着一圈细碎的下品灵石，握在手中能感受到淡淡的灵力波动。“青阳城的‘万宝坊’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坊市，你持此令牌前去，可在坊市的青云宗据点支取所需灵石。”他将令牌递到江枫手中，又叮嘱道，“坊市鱼龙混杂，不乏散修与商会势力，若遇麻烦，凭这令牌也能向据点的弟子求助。”
江枫接过令牌，贴身收好，又谢过刘长老，便转身离开了外事堂。回到竹院后，他换下了青云宗的弟子服饰，穿上一身寻常的青布长衫，将储物袋斜挎在腰间，里面装着常用的阵盘与符纸。一切准备妥当，他祭出一柄青色飞剑，足尖轻点，便朝着青阳城的方向飞去。
青阳城距青云宗约有百里路程，以江枫如今的修为，御剑飞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已遥遥望见城池轮廓。他并未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的山林中落下——修仙者不可在凡人城池上空御剑，以免惊扰凡人，这是修仙界千百年来默认的规矩。
落地后，江枫收起飞剑，随着进城的人流走向青阳城城门。城门处的守卫见他衣着朴素，却身姿挺拔、眼神清亮，也不敢怠慢，只是简单查验了身份便放校入城后，街道两旁尽是凡饶店铺，叫卖声、车马声不绝于耳，与青云宗的清幽截然不同。江枫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径直穿过两条主街，来到了城东的万宝坊。
万宝坊的入口处立着两尊丈高的石狮子，狮子眼中各镶嵌着一枚下品灵石，日光下泛着淡淡的灵光。这灵光不仅是为了显气派，更是一座简易的警示阵法，若有修士在此处动手，灵石便会发出警报。坊市内更是人声鼎沸，道路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挂着“灵草斋”“丹器阁”的招牌。街上既有身着绫罗绸盯腰间佩着法器的修士，也有挑着担子、叫卖低阶灵草与凡俗吃的凡人商贩，空气中混杂着灵草的清香、丹药的药味与矿石的厚重气息，格外热闹。
江枫没有先去寻空冥石，而是先朝着专营符箓材料的店铺走去。他接连进了三家店铺，很快便买齐了凝空墨与玄玉符——前者是深紫色的墨锭，凑近能闻到淡淡的空间灵气；后者则是巴掌大的白色玉片，质地通透，比普通玉符坚硬数倍。
每买完一家，江枫都会顺口问一句：“店家可知‘空冥石’？”可得到的答复却全是摇头，有位店主甚至疑惑地反问：“空冥石？从未听过这名头，道友莫不是记错了名字？”直到他走进一家名为“石记矿斜的店铺，情况才终于有了变化。
这家矿行的店面不大，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矿石，有泛着红光的火属性矿石，也有裹着冰霜的水属性矿石。店主是个面容黝黑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擦拭一块拳头大的矿石，手指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老茧，显然是常年与矿石打交道。
“店家，我要些绘制符箓用的低阶矿石。”江枫先开口，报了几种常用的矿石名字，待老者转身取货时，才看似随意地问，“对了，不知店家可赢空冥石’？”
老者的动作猛地一顿，手中的矿石险些掉落在柜台上。他转过身，眼神带着几分探究看向江枫：“这位道友，你的空冥石，老夫年轻时倒曾听过一耳朵。”
江枫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平静：“哦？还请店家细。”
“十年前吧，那会儿坊市比现在还要热闹些。”老者靠在椅背上，回忆道，“有个来自北域的修士，背着个黑色的布包，在坊市中兜售过一块矿石。那矿石有拳头大，泛着淡淡的青光，他能稳定空间之力，当时有个懂行的老修士认出，那便是空冥石。”
“后来呢？”江枫追问。
“后来？”老者摇了摇头，“那人要价极高，开口就要一千块上品灵石，还不肯透露矿石的来历。那老修士虽想要，却也拿不出这么多灵石，双方僵持了几日，最终还是没能成交。”
江枫连忙又问：“不知那位北域修士可有什么特征？或是后来去了何处？”
老者皱着眉仔细回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总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眼珠是浅灰色的。话带着北域特有的沙哑口音，像是喉咙里卡了沙子。后来有人，见他朝着黑风岭的方向去了，只是黑风岭那地方……”老者语气顿了顿，带着几分忌惮，“常有三阶以上的妖兽出没，还有散修在那一带劫掠，寻常修士很少去那里送死。”
江枫将老者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中，又问了些黑风岭的具体位置，才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付了账，拱手道：“多谢店家告知，此番相助，江某记在心里。”
离开石记矿行时，江枫抬头看了看色——此时日头刚过正午，金色的阳光透过坊市的幡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街上依旧热闹。虽未直接寻到空冥石，但至少有了线索，此行已不算空手而归。他想着，或许可以再逛逛其他店铺，看看能否淘到些有用的辅助材料，比如能增强符箓韧性的“灵丝草”，或是能提纯灵气的“清灵砂”。
这般想着，江枫便转身朝着坊市深处走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几分——空冥石的线索虽在凶险的黑风岭，但只要有方向，总比此前的茫然无措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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