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跃迁引擎的咆哮 (the Roar of the arp Engine)
地点： “流浪者”太空城，格利泽商会深层船坞 时间： 获得“破壁者”身份后 24时
“重构进度：100%。” “系统自检：完美。”
随着半人马座工程师（一团漂浮的光球，代号“工匠”）发出的电子合成音落下，巨大的船坞闸门伴随着液压泵的轰鸣声缓缓向两侧滑开。 原本那艘粗犷、漆黑、像砖头一样满是伤痕的“铁锤号”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艘银白色的流线型战舰。 它的外壳不再是石墨烯，而是覆盖着一层流动的、仿佛液态水银般的**“强相互作用力装甲”。这是半人马座提供的顶级材料，通过力场锁死了原子震动，使得表面绝对光滑，摩擦系数为零。 在船尾，原本笨重的化学燃料喷口被拆除，换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环形力场发生器**。
曲率引擎（arp drive）·格利泽改进型。
“它不叫铁锤号了。” 亚瑟站在崭新的舰桥上，抚摸着那冰凉的控制台。这里没有实体按键，全是全息神经接口，可以直接连接大脑。 “它现在的名字是——‘事件视界号’（Event horizon）。”
“这就意味着，一旦跨过这条线，就没有回头路了。”
铁臂坐在火控位上，看着自己那只被重新升级为**“纳米液态金属”**的机械臂，兴奋得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他的手臂现在可以随意变换形态，甚至变成一把加特林机炮。 “管它叫什么，只要能飞得快就行！大师，这引擎能跑多快？”
“理论上？” 亚瑟看着屏幕上的参数，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它可以将前方的空间压缩 1000倍。” “也就是……1000倍光速（1000c）。”
苏珊倒吸一口冷气：“那岂不是几就能飞到银河系中心？”
“不。” 亚瑟摇了摇头，神色严肃。 “那是直线距离。但在宇宙中，两点之间最近的距离不是直线，是折叠。” “我们要进入的是亚空间（Subspace）。”
“那是一个维度混乱的夹层。物理常数在那里是随机跳变的。光速可能只有1米\/秒，重力可能是斥力。” “如果不心，我们会迷失在无限的几何迷宫里，变成永远无法坍缩的波函数。”
亚瑟戴上脑波头盔，连接到薛定谔的意识。 在这艘船上，猫依然是最高的导航员。只有量子生物才能在混沌中找到确定的路径。
【全员准备！】 老船长（机械亡灵指挥官）的声音在全船广播里响起。 五百名机械船员已经把自己固定在了磁力锁上，他们红色的电子眼在黑暗中整齐划一地亮起。
“引擎点火！切入亚空间！”
亚瑟猛地推下推杆。
嗡————————！！！
没有惯性。 因为飞船没有动，动的是空间。 窗外的星空瞬间拉长。 原本的点状星星，变成了无数条绚烂的光线，向后飞逝。这也就是传中的**“星虹效应”**。
紧接着，颜色变了。 从可见光的五彩斑斓变成了刺眼的紫外，然后是一片虚无的灰白。
啵。 像是一个气泡破裂的声音。 现实世界消失了。
……
亚空间航行：第 10分钟（主观时间）。
窗外不再是宇宙。 是一团团扭曲的、违背欧几里得几何学的色块。 有些色块在尖叫，有些在流血。苏珊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恶心想吐，那是大脑无法处理高维视觉信号的保护性反应。
“闭上眼！别看窗外！”亚瑟警告道。 “在这里，观测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你的大脑会试图给这些不可名状的东西赋予意义，而那会导致疯癫。”
滋——滋——滋—— 就在这时，飞船的通讯频道突然自动开启了。 不是半人马座的信号。 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语言。
那是一阵……笑声。
“嘻嘻……嘻嘻嘻……” 声音很轻，很尖，像是孩童在玩闹，又像是精神病饶低语。 但背景里夹杂着无数饶惨叫声和骨骼碎裂声。
“那是谁？”铁臂举起高斯炮，紧张地看着四周，“这里还有别人？”
“是干扰。” 亚瑟盯着频谱分析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上面的波形图很眼熟。 极其眼熟。
“这是……地球的广播频率。” 亚瑟的瞳孔猛地收缩。 “就是上次那个求救信号的频段！但这一次……”
“……找到了……嘻嘻……老鼠……” “……你们以为……跑得掉吗……” “……光锥破了……我们也出来了……”
那个声音不再是断断续续的求救。 它变得清晰、狂乱、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警告！船体后方侦测到高维质量阴影！】 【警告！有时空乱流正在快速接近！】
雷达屏幕上，一个巨大的红色漩涡正在“事件视界号”的后方成型。 在那漩涡中，似乎有一只由无数人类肢体拼凑而成的巨手，正试图撕开亚空间的壁垒，抓向飞船。那只手上长满了眼睛，每一只眼睛都在流血。
“是模因实体！” 亚瑟瞬间明白了，一股寒意直冲灵盖。 “屏障破碎后，地球内部的那些东西——那些把人类变成怪物的‘病毒源头’，也跟着冲出来了！” “它们在亚空间里如鱼得水！它们在追踪我们的思维波！”
“甩掉它！”苏珊尖叫，她感觉那个声音正在钻进她的脑子里。
“正在加速！” 亚瑟双手如飞，疯狂调整曲率参数，飞船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薛定谔！给我找一个出口！随便哪里都行！只要是物质世界！”
“喵！！！” 黑猫全身炸毛，对着前方的虚空发出嘶吼。 它看到了一个引力节点。 一个位于猎户座旋臂边缘的、充满了狂暴恒星风的星系。
“就是那里！” 亚瑟猛地拉动操纵杆。 “准备紧急上浮！” “抓稳了！这会比撞墙还疼！”
轰————！！！
飞船的尾部喷射出一股刺眼的切伦科夫蓝光。 它在亚空间里做了一个不可能的锐角机动，避开了那只抓来的恐怖巨手。巨手的指甲划过了飞船的护盾，激起了一阵灵魂层面的震荡。 然后，飞船像是一条跃出水面的飞鱼，狠狠地撞向了那层灰白色的维度膜。
咔嚓！ 现实回归。
那种令人作呕的扭曲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震动和疯狂的高温警报。
他们回到了物质宇宙。 但情况并不妙。
【警告！外部温度：3000度！】 【警告！我们在一颗恒星的日冕层内！】
窗外是一片金色的火海。 他们竟然直接跳进了一颗红巨星的表面。巨大的日珥像火龙一样在飞船周围卷过。
“该死！这就是随机跳跃的代价！” 亚瑟看着护盾能量疯狂下降。 “快！调整姿态！借助恒星风逃逸！”
但在那片火海的深处，在飞船即将拉升的瞬间，亚瑟似乎看到了什么。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黑子。 那是一座……漂浮在恒星表面的古老神庙。 它是黑色的，呈完美的几何形状，在几千度的高温中巍然不动。
“那是什么？”亚瑟的眼神凝固了。
【第八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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