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推门进来时,花亿正趴在地毯上玩积木,阳光顺着她额前的碎发溜下来,在鼻尖投下一片阴影。那撮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刘海尤其显眼,长的几缕垂到睫毛上,短的地方几乎贴着眉毛,像被顽皮的猫胡乱啃过一通。
“这刘海怎么回事?”盛先生放下手里的茶叶罐,弯腰把花亿抱起来。姑娘伸手去抓他胸前的纽扣,碎发跟着晃了晃,那道歪歪扭扭的发际线便更清晰了。
花盛正在厨房帮乐乐递盘子,闻言手一抖,瓷盘差点滑落在地。他转过身,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爸,您来了。”
“别打岔,”盛先生抱着花亿走到他面前,眼神往花亿额前一扫,“好好的头发,怎么剪成这样了?”
花亿似乎听懂了“剪头发”三个字,嘴突然瘪了瘪,往盛先生怀里缩了缩,手指着花盛,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剪……”
花盛的脸“腾”地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像是被煮熟的虾。他挠了挠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爸,是我……我想给她剪剪刘海,谁知道手一抖……”
“手一抖?”盛先生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抱着花亿的手紧了紧,“我看你是胆大包!你忘了时候想给乐剪头发的事了?”
这话一出,花盛的头垂得更低了。那还是乐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他看女儿留着齐刘海总挡眼睛,趁爸爸不注意,偷偷拿着剪纸刀给她“修剪”,结果剪出个高低不平的豁口,害得乐哭了半宿,第二只能戴着帽子去学校。
“那时候我就拦着你,你手笨别瞎折腾,”盛先生的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怎么十几年过去了,你这臭毛病一点没改?乐那时候好歹没哭得这么伤心,你看看花亿,昨肯定哭坏了吧?”
花亿像是在呼应盛先生的话,突然伸出手拍了拍花盛的胳膊,嘴里喊着“疼”——大概是想起了昨哭到抽噎的委屈。
“我错了爸,”花盛赶紧认错,腰弯得像棵被风吹倒的稻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剪刘海很简单……”
“以为?”盛先生把花亿递给走过来的乐乐,语气更沉了,“你以为的事多了!孩子的头发能是你练手的?花亿平时多乖的孩子,昨肯定被你弄哭了吧?”
乐乐抱着花亿,轻声打圆场:“爸,您别生气,花盛也知道错了,昨给花亿扎了辫子,看着也挺精神的。”
“精神?”盛先生往花亿头上瞥了一眼,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冲辫确实藏住了部分碎发,却更显得刘海狼狈,“这叫精神?我看是胡闹!”他转向花盛,声音陡然提高,“去,给我面壁思过!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了!”
花盛不敢反驳,像个做错事的学生,低着头往墙角走去。客厅的白墙光秃秃的,映着他落寞的背影,显得格外滑稽。他乖乖地背对着大家站好,双手贴在裤缝边,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
盛先生看着他这副模样,气消了些,却还是板着脸。花咏端着刚泡好的茶过来,笑着:“行了,孩子也知道错了。你时候还把我养的金鱼捞出来‘洗澡’呢,我也没让你面壁思过啊。”
“那能一样吗?”盛先生接过茶杯,语气缓和了些,“我那是不懂事,他都当爹了,还这么毛手毛脚。”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忍不住往花盛那边瞟,见儿子真的一动不动地站着,嘴角偷偷往下撇了撇。
花亿被乐乐放在地毯上,看着花盛背对着她站在墙角,忽然爬了过去。她仰着脸,伸出手扯了扯花盛的裤腿,奶声奶气地喊:“爸爸……玩……”
花盛身体僵了僵,没敢回头,只是瓮声瓮气地:“爸爸在罚站呢,亿亿先自己玩。”
“罚站?”花亿似懂非懂地歪着头,手又往他腿上拍了拍,像是在安慰。
盛先生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火气彻底没了。他咳了两声,故意提高声音:“知道错哪儿了吗?”
花盛立刻转过身,腰板挺得笔直:“知道!第一,我不该随便给花亿剪头发;第二,我不该高估自己的手艺;第三,我不该让花亿哭……”他数着数着,声音越来越,最后挠了挠头,“反正就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记住你今的话,”盛先生放下茶杯,语气严肃却不再带怒气,“孩子的事无事,别以为是事就瞎糊弄。下次想给孩子剪头发,要么找专业的理发师,要么跟乐乐商量着来,听见没有?”
“听见了!”花盛赶紧点头,像鸡啄米似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碰剪刀了!花亿的头发我一定好好呵护,等长好了就去理发店剪!”
盛先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别站着了,过来看看我给孩子们带的新玩具。”
花盛如蒙大赦,快步走到茶几旁,看到盛先生打开的礼盒里装着两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耳朵长长的,眼睛是亮晶晶的纽扣,正是花亿最喜欢的款式。
“这个给花亿,”盛先生把兔子玩偶递给花盛,“让她别生你气了。”
花盛拿着玩偶走到花亿面前,蹲下来把兔子塞进她怀里:“亿亿,爸爸错了,这个兔子给你赔罪好不好?”
花亿抱着兔子玩偶,脸蛋蹭了蹭柔软的绒毛,突然伸出手,在花盛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口水蹭得他一脸都是。
“这就原谅爸爸啦?”花盛笑着把她抱起来,在她软乎乎的脸上亲了又亲,心里的愧疚和紧张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暖意。
盛先生看着父女俩亲昵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对花咏声:“这臭子,也就孩子们能治得了他。”
花咏笑着点头:“孩子嘛,磕磕绊绊很正常,知错能改就校”
客厅里的气氛重新变得温馨起来,花万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盛先生腿上,正揪着他的胡子玩;花亿抱着新玩偶,靠在花盛怀里啃兔子耳朵;乐乐和花咏在厨房准备水果,偶尔传来几句笑。
花盛低头看着怀里的花亿,额前的碎发依旧歪歪扭扭,却好像没那么难看了。他忽然明白,盛先生的生气不是真的怪他剪坏了头发,而是怕他因为粗心让孩子受委屈。所谓家人,大概就是这样吧——会为你的错误严厉批评,却也会在你知错后默默包容,用最朴素的方式教会你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花亿的发顶,也落在花盛带着笑意的脸上。他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在心里悄悄发誓:以后一定要更细心些,再也不能让这个乖巧的姑娘因为自己的马虎而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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