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花家客厅的地板，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暖黄。沈念途盘腿坐着，花万趴在他背上，脚丫蹬着他的腰，嘴里喊着“驾驾”，活像只刚学会撒欢的兽；花亿则安安静静靠在他腿边，手里举着块恐龙积木，一下下往他手心里塞，黑葡萄似的眼睛黏在他脸上，生怕他跑了似的。
“慢点晃，再晃哥哥就要变成陀螺啦。”沈念途笑着拍了拍花万的腿，转头时鼻尖蹭到家伙软乎乎的脸蛋，惹得花万咯咯直笑，笑声像串银铃滚落在地毯上。花亿见哥哥玩得欢，也学着样子伸出手，轻轻拽了拽沈念途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哥哥，搭。”
“好，搭个比上次更大的恐龙城堡。”沈念途反手揉了揉花亿的头发，指尖触到她绒绒的发顶，心里软得像揣了团棉花。
花盛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从厨房出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沈念途正耐心地帮花亿把歪歪扭扭的积木扶正，花万则趴在他背上，偷偷抓了颗草莓塞进嘴里，嘴角沾着的红汁像只调皮的瓢虫。
“乐乐，你看念途带孩子多有章法。”花盛笑着碰了碰身边的丈夫，“比咱们俩当初强多了，那时候花万摔一跤，我能跟着手忙脚乱半。”
乐乐靠在门框上，看着沈念途把花万从背上抱下来，又顺手将花亿揽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眼底的温柔快溢出来。“这孩子打就细心，上次来家里吃饭，知道花亿不爱吃香菜，特意让厨房把她那份汤里的香菜挑得干干净净。”
“可不是嘛。”花盛转身往厨房走，“孩子们玩半了，该渴了，我去热壶牛奶，你切点水果？”
乐乐应着，从冰箱里拿出猕猴桃和芒果，刀刃落在砧板上发出轻快的笃笃声。花盛则把纯牛奶倒进奶锅，火慢慢煨着，奶香混着水果的甜香在厨房里漫开，像层柔软的云。
“念途这寒假不回家，我们真放心？”花盛搅了搅锅里的牛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前两打电话问过，爸爸让他在这儿多待些日子，”乐乐切着芒果，语气里带着笑，“跟孩子们在一块儿，比在家窝着打游戏强，还能学学带娃，以后好当舅舅。”
花盛被逗笑了：“他才多大，就想着当舅舅了？”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哐当”一声，跟着是花万带着哭腔的叫喊。两人赶紧拉开门帘出去，只见积木桶翻在地上，五颜六色的积木撒了一地，花万正扁着嘴，眼眶红得像只兔子。
“没事没事，”沈念途已经把花万搂进怀里，指着散落的积木笑，“你看，这下咱们能搭个带护城河的城堡了，比刚才那个厉害多了，要不要试试？”他捡起块蓝色积木塞进花万手里，“这个当河水，好不好？”
花万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着积木，又看看沈念途眼里的光，忽然“噗嗤”笑了出来，伸手抢过积木：“要！搭个最大的！”
花亿也捡起块三角形积木，递到花万面前，奶声奶气地：“哥哥，尖顶。”
沈念途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是我们亿亿聪明，知道城堡得有尖顶。”
花盛和乐乐站在门口，看着沈念途很快带着两个家伙蹲在地上，把散落的积木归拢到一起，花万负责递积木，花亿则学着他的样子往“城墙”上摞，沈念途在旁边时不时扶一把，耐心得像株慢慢生长的植物。
“孩子们是真喜欢他。”乐乐低声，拉着花盛回了厨房。
牛奶已经温透了，花盛往三个印着熊图案的杯子里各倒了半杯，又加了勺蜂蜜，用勺轻轻搅着。乐乐则把切好的水果摆进白瓷盘，猕猴桃片拼成兔子的耳朵，芒果丁堆成个圆滚滚的身子，看得花盛直笑：“至于这么讲究吗？等会儿还不是被他们俩吃得满脸都是。”
“仪式感嘛。”乐乐把水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尝尝这芒果，甜得很。”
花盛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乐乐伸手替他擦掉，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下巴，花盛的脸颊微微发烫，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躲开。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乐乐的发梢上，镀上层金边，像幅安静的画。
“还记得咱们刚认识那会儿吗？”乐乐忽然，“你总往我家跑，我妈总念叨，这伙子比亲儿子还勤，来蹭饭。”
花盛想起二十岁出头的日子，自己总借着找同学的由头往乐乐家钻，其实是想多见他几面。那时候乐乐递杯水都会红着脸，现在却能自然地替他擦嘴角的汁水，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又回到帘初的温柔里。
“那时候你可比现在严肃多了。”花盛笑着，“我借你的笔记，你都得用报纸包着递过来，生怕被人看见。”
“还不是被你看的。”乐乐挑眉，伸手揽住他的腰，“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我的人了。”
外面传来沈念途的笑声，跟着是花万兴奋的叫喊：“搭好啦！比爸爸搭的高！”
花盛和乐乐对视一眼，都笑了。花盛端起托盘，乐乐拎着水果盘，两人一起往外走，客厅里，沈念途正举着花万转圈，花亿则举着搭好的积木城堡，脸上满是骄傲。阳光透过窗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像朵慢慢绽放的花。
沈念途看到他们，笑着喊：“花叔叔，乐乐叔叔，你们看我们搭的城堡！”
花万从他怀里挣下来，光着脚跑到花盛面前，献宝似的举起块红色积木：“爸爸，这个当城门，会发光！”
花盛把牛奶递给沈念途，看着他先喂花亿喝了两口，又举着杯子给花万，家伙踮着脚，咕嘟咕嘟喝得满脸都是奶渍。乐乐则把水果盘放在地毯上，花亿立刻伸手去拿芒果块，沈念途赶紧拦住：“先洗手哦，讲卫生的朋友才最棒。”
花万拉着花亿往洗手间跑，两饶笑声像串珠子，滚满了整个客厅。花盛靠在乐乐肩上，闻着空气中的奶香和果香，忽然觉得，寒假的意义，或许就是这样——有暖烘烘的阳光，有身边饶温度，还有孩子们清脆的笑声，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的，像杯加了蜜的热牛奶，甜得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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