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厨房的窗台，花咏就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开了。铁锅“滋啦”一声响，金黄的蛋液在热油里膨胀开来，混着葱花的香气漫了满室。乐揉着眼睛从里屋跑出来，辫子睡得歪歪扭扭，鼻尖却精准地捕捉到香味：“爷爷，今做的是蛋炒饭吗？”
花咏回头笑了，手里的锅铲轻快地翻着：“是你爱吃的黄金蛋炒饭，还卧了个糖心蛋。”他往锅里撒了把火腿丁，油星溅起来，映得他眼角的皱纹都泛着暖光，“昨想吃南瓜饼，爷爷也蒸上了，就等你洗漱完开锅。”
乐欢呼着冲进洗手间，牙杯还没拿稳，就听见花咏在厨房喊：“慢点跑，当心滑倒！”盛先生端着茶杯从堂屋出来，看着祖孙俩一个忙一个闹，嘴角的笑意藏不住：“这丫头一来，你变着法儿地投喂，当心把她喂成胖子。”
“胖点才好，结实。”花咏把蛋炒饭盛进青花瓷碗，又从蒸笼里拎出两个圆滚滚的南瓜饼，上面还印着刺猬的花纹，“你看她细胳膊细腿的，多吃点才有力气跟你下棋。”
乐踩着拖鞋跑出来，爬上餐桌就去够南瓜饼，被盛先生轻轻拍了下手：“先洗手。”她吐了吐舌头，乖乖去擦手，回来时发现碗里的蛋炒饭上卧着个糖心蛋，蛋黄颤巍巍的，像块半融化的金子。
“爷爷做的饭最好吃！”乐扒拉着米饭，腮帮子鼓得像只松鼠，糖心蛋的蛋黄流出来，裹着米粒咽下去，眼睛都亮了，“比家里的好吃一百倍！”
花咏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往她碗里夹了块南瓜饼：“慢点吃，锅里还有，管够。”盛先生在旁边慢悠悠地喝茶，看着孙女的肚皮渐渐鼓起来，忽然想起花咏年轻时在剧团做饭，那时候条件差，他总能用一把面粉做出花样来，如今老了，这份心思全用在了孩子身上。
早饭吃完，乐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椅子上，打了个带着南瓜香的饱嗝。花咏收拾着碗筷，盛先生拿起她的外套：“走，去公园消消食，不然中午该吃不下饭了。”
乐立刻来了精神，从椅子上弹起来，跑去牵两位老饶手。花咏的手掌带着常年侍弄菜园的薄茧，却暖得很；盛先生的手骨节分明，牵着她时总爱轻轻晃。三人慢悠悠地往公园走，晨露还挂在路边的月季花瓣上，乐数着地砖上的格子，忽然停下来指着空：“爷爷你看，那朵云像不像？”
盛先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着点头：“像，还像你昨吃的奶油泡芙。”花咏在旁边接话：“等会儿路过甜品店，给你买个迷你？”乐使劲点头，辫子在背后甩成尾巴，引得晨练的老太太们都回头笑：“这丫头真活泼。”
公园的长椅上已经坐了几位老人，见盛先生他们过来，笑着打招呼：“老盛，又带孙女出来啦？”盛先生笑着应着，拉着乐在旁边坐下。花咏去旁边的卖部买了支，乐举着粉白的一团，口口地舔着，糖屑沾在鼻尖上，像落零雪花。
“昨教你的棋谱记住了吗？”盛先生从口袋里摸出副迷你象棋，在石桌上摆开，“今咱们杀一局。”乐立刻放下，手捏着棋子，皱着眉思索，花咏在旁边扇着蒲扇，时不时帮她支个招，爷孙仨头凑在一起，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下到一半，乐忽然指着不远处的鸽子群：“爷爷，我想去喂鸽子！”盛先生刚要起身，花咏已经从口袋里摸出包鸽粮——他早知道这丫头看见鸽子就挪不动腿，特意从家里带了米。
乐撒了把鸽粮在手心，一群灰白的鸽子呼啦一下围过来，脑袋在她手心里蹭着啄食，痒痒的。她咯咯地笑，回头冲两位老人喊：“爷爷快看，它们一点都不怕我！”花咏举着蒲扇替她挡着阳光，盛先生掏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孙女的笑脸映在鸽群里，像幅活的画。
日头爬到头顶时，三人往回走。乐走累了，就轮流挂在两位老饶胳膊上，像只懒洋洋的猫。路过菜市场，花咏拐进去，指着刚摘的翠绿豆角：“中午给你做豆角焖饭，放你爱吃的腊肠。”又瞥见新鲜的草莓，称了一筐，“下午做草莓布丁。”
乐立刻来了力气，挣脱盛先生的手跑去拎草莓，却被筐子坠得晃了晃，惹得摊主哈哈大笑：“这丫头真能干。”花咏赶紧接过来，在她脑门上亲了下：“我们乐是爷爷的帮手。”
午饭的豆角焖饭刚端上桌，乐就闻着香味凑过来，看着电饭煲里油亮的米饭裹着腊肠丁，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花咏给她盛了满满一碗，又剥了个茶叶蛋：“先吃口蛋，饭烫。”
盛先生看着孙女埋头苦吃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早上吃不下，这会子又狼吞虎咽。”乐含着饭嘟囔：“爷爷做的太好吃了，忍不住嘛。”花咏在旁边帮腔：“孩子长身体，多吃点没事，下午再去公园多走两圈。”
果然，吃完饭乐就捂着肚子喊撑。盛先生拉着她的手，花咏拎着水壶，三人又往公园去。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石板路上，把三饶影子拉得长长的。乐蹦蹦跳跳地踩着盛先生的影子，忽然停下来采了朵雏菊，别在花咏的耳朵上：“爷爷戴花真好看！”
花咏故意板起脸，却在盛先生递来的镜子里偷偷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盛先生在旁边笑：“咱们花爷爷年轻时候可是剧团里的俊生，戴花比姑娘还好看。”乐缠着要听剧团的故事，花咏就慢慢讲，从台上的戏服讲到后台的盒饭，盛先生偶尔插两句，三饶脚步声混着笑声，在安静的公园里荡开。
路过健身区时，乐跑去玩秋千，花咏在后面推着，盛先生站在旁边护着，生怕她摔下来。秋千越荡越高，乐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再高点！再高点！”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两位老人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岁月仿佛在这笑声里慢了下来，暖得像杯温茶。
夕阳西下时，三人往家走。乐的辫子松散了，靠在花咏怀里打着哈欠，手里还攥着片从公园捡的枫叶。花咏替她理着头发，盛先生拎着她的水壶，三饶影子在地上依偎着，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
“明想吃什么？”花咏低头问，声音轻得像怕吵醒她。乐迷迷糊糊地：“想喝爷爷做的玉米排骨汤……还要吃糖醋排骨……”
“都做，都做。”花咏笑着应着，抬头看向盛先生，两人眼里的笑意撞在一起，满是心照不宣的温柔。原来幸福从来都藏在这些细碎的日子里：清晨灶台的烟火，午后公园的散步，还有身边这两个吵吵闹闹却满心依赖的身影，把平淡的时光熬成了最香甜的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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