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同村口那条河，看似平静却悄无声息地流淌着。时不时在山上“偶遇”一只撞晕的笨兔子，或是在河边洗衣服时“意外”兜住一条晕头转向的肥鱼，这类的“幸运”点缀着姐妹俩清贫却逐渐有了盼头的时光。
得益于这些偶尔的荤腥加餐，姐妹俩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许，但长期的营养不良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弥补。她们依旧比同龄的孩子显得瘦单薄，像两株在石缝中艰难求存、渴望阳光雨露的草，纤细得让人心疼。
这下午，姐妹俩刚挖完野菜准备回家，迎面遇上了村里一位姓李的叔叔。李叔叔看着这对懂事的姐妹花，忽然想起一事，停下脚步叫住了她们：“禾，媛，等等。”
姐妹俩乖巧地站定，仰头看着李叔叔。
“差点忘了，”李叔叔拍了拍脑袋，“之前政府的人来统计过咱们村的特困家庭，是上头有福利政策，能补助像你们这样的孩子去读书。你俩的名字都在名单上呢。今早上我碰见村长，听他接了个电话，好像就是通知这个事儿的，让你们去他家一趟详细问问。快去吧！”
读书？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夏禾和夏媛心中瞬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夏禾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渴望。她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村里那些能去镇上读书的孩子，回来时起学校的事情，眼神都是不一样的。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夏媛也适时地露出激动和期待的表情，用力点头：“姐姐，我们现在就去村长家吧！”
“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夏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拉起妹妹的手就朝着村长家跑而去，连野菜篮子都忘了拿，还是李叔叔在后面笑着帮她们拎了起来。
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政府的福利政策切实有效，为她们减免了学到初中所有的学杂费和书本费，甚至还包括一顿免费的午餐。这对于夏家而言，无疑是卸下了一个沉重到无法想象的负担。
村长吧嗒着旱烟，看着眼前这对虽然瘦弱但眼睛格外有神采的姐妹，语重心长地：“禾，媛，政府这政策好啊，你们一定要珍惜，好好念书。这补助就到初中毕业，往后要是想读高症考大学，那就得靠你们自己争气了，学费、生活费都得自己想办法。不过嘛，要是成绩顶呱呱，学校也会有奖励，能减免一部分。路给你们铺到这儿了，能走多远，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姐妹俩听得无比认真，脑袋点得像鸡啄米。
“谢谢村长爷爷！我们一定好好读书！”夏禾紧紧拉着妹妹的手，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回家的路上，夏禾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夕阳将姐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媛媛，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读书了！一直可以读到初中呢！”夏禾兴奋地重复着这个好消息，仿佛要将它刻进心里。
“嗯！听到了，姐姐！”夏媛也笑着回应。
“虽然高中要自己考，学费也要自己挣，”夏禾已经开始规划未来，眼神亮晶晶的，“但是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普通人啦！我们可以修炼！你看，我们现在已经能自己抓到野鸡和兔子了！等我们要读高中的时候，那都是好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我们都快长大成人了，肯定会变得更厉害！一定能挣到钱的！”
她对未来充满了信心，那种源自自身力量增长的信心，是任何贫困都无法剥夺的。
晚上，破旧的屋里，夏禾将两件虽然旧但洗得发白的衣服仔细叠好，放在床头。这是她们明去上学要穿的“新”衣服。
她躺到妹妹身边，却毫无睡意，翻来覆去几次后，忍不住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和叮嘱：“媛媛，明……明我们就可以去上学了。我们一定要努力，知道吗？村长爷爷了，读的书越多，以后就能挣越多钱，就能吃好吃的饭菜，穿漂亮的新衣服！”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认真：“还有，我们的修炼绝对不能落下。三叔公家的月姐姐以前回来的时候偷偷跟我过，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我们修炼得越厉害，就越没有人能欺负我们！”
夏媛能感觉到姐姐拉着自己的手微微出汗，显然对未知的校园生活既期待又不安。
她眼珠转了转，往姐姐身边缩了缩，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怯懦和依赖，软软地：“我知道了，姐姐……可是，我有点害怕……学校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他们会不喜欢我们吗？”
果然，夏媛这番话一出，夏禾身为姐姐的保护欲瞬间被激发，冲散了她自己大部分的紧张。她立刻转过身，紧紧抱住妹妹，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安慰道：“没事的！媛媛别怕！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的，明也是一起去上学，坐在一起！姐姐会保护你的！谁敢欺负你，我就……我就……”她想了想自己修炼的那点微末本事，底气稍显不足，但语气依旧坚决，“我就不理他！而且我们还可以告诉老师！”
“嗯！”夏媛把头埋在姐姐怀里，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全然的信任，“有姐姐在，我就不怕了。”
好家伙，这一下，夏禾彻底不紧张了，满心都是要当好妹妹保护神的责任感和使命福
识海里，珠珠默默围观了全程，忍不住吐槽：“主银，你这样‘骗’一个真心实意爱护你的姑娘，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夏媛在心底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回道：“珠珠，她再早熟懂事，本质上也是个没出过村子、明就要踏入全新环境的女孩，紧张才是正常的。我这么一，你看她现在还紧张吗？是不是充满了力量和责任感？”
珠珠的光晕闪烁了一下，检测了一下夏禾此刻的情绪状态——紧张值大幅下降，保护欲和责任感飙升。它不得不承认：“是的哦主人……效果显着。”它再次被主饶“手段”折服。
“那就行了。”夏媛心安理得地在姐姐温暖的怀抱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睡了睡了，明还要早起去‘闯荡’学校呢。”
夏禾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哼着不知名的调，眼神清澈又坚定。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山野间的草木枯荣了十一载。
曾经的破旧屋早已翻修，虽不算富裕，却也整洁温暖。当年那两个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需要靠“守株待兔”和“河鱼自投罗网”来改善伙食的女孩，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夏媛（流殇）坐在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支笔。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她看似在沉思课业，实则是在识海里与珠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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