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水力锻坊门口，就看到杨铁信正指挥工匠们将新打好的板甲往木架上摆，见陈睿来，老远就扬手笑道：“郎君快来瞧！已经打好二十套了！”
陈睿走近仔细看，都符合标准。
“倒是比预想的快。”
陈睿看着这二十副板甲，也有些等不及了：“既然赶出来了，不等剩下的了。找辆马车，把这些板甲装起来，咱们拉去长安，让陛下也开开眼。”
杨铁信：“好呢！让陛下瞧瞧，这板甲比将作监的扎甲也不差！”
杨铁信赶紧让人找了辆结实的马车，工匠们七手八脚地将板甲心码好，其中一副用粗布裹严实。
陈睿对杨铁信道：“剩下的八十套按规矩做，养护好锻锤，注意安全不要出事故。”又转头对张蓉娘道，“蓉娘你随我回长安一趟。”
蓉娘点头：“走吧。”
王虎跳上马车赶车，蓉娘坐在陈睿旁边旁边，两人也没闲着，蓉娘把算术书拿出来学习，陈睿时不时给她讲几句。
马车越走越快，“哐当”的锤声渐渐远了，只余下车轮滚动的声响，载着这二十副板甲，往长安的方向去。
马车停在朱雀门外，陈睿让王虎守着板甲，自己提着一套样品，跟着内侍往甘露殿走。
刚进殿门，就见李世民正对着一幅舆图出神，案上还摊着几份东西，估计是在琢磨突厥的后续事宜。
“陛下，陈睿求见。”内侍唱喏。
李世民抬头，见是陈睿，脸上露出笑意：“听你这阵子在沣河那边忙得脚不沾地，今日怎么有空进宫了？”
陈睿捧着板甲上前，将其放在地上：“陛下，臣带了样新东西来，想让您瞧瞧。”
他解开粗布，露出板甲，“陛下这就是是用水力锻锤打的简易板甲，只护前胸后背，却比寻常铁甲轻便很多，一副板甲只有十斤左右，防护力反倒更胜一筹。”
李世民放下朱笔走过来，伸手掂拎前胸甲，又摸了摸中央的竖棱：“这料看着薄，却够硬。”
他用指节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当当”声，“真有你的那么结实？”
“陛下一试便知。”陈睿道，“不如叫几个宫卫来穿上试试力道？”
李世民立刻吩咐内侍：“去调十个精壮的翊麾卫来。到外面去试！”
不多时，十个身着明光铠的宫卫来到两仪殿外，个个身姿挺拔。
宫外的板甲也运了进来。
陈睿让人将板甲分发给他们，教着系好皮带。
宫卫们穿上板甲，活动了几下胳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甲看着不起眼，就两块铁板，穿在身上竟比自己的明光甲轻便不少，转身、抬臂都丝毫没有影响。
“来，你们试试拳脚。”李世民指着殿中开阔处。
一个宫卫握拳，对着同伴的前胸甲轻轻一拳，只听“咚”的一声，板甲微微凹陷，不一会儿弹回原状。
另一个宫卫抽出佩刀，用刀对着板甲砍了一下，“噌”的一声，只留下一道白痕。
“好家伙！”宫卫们都惊了，“这甲看着薄，还这么抗揍！”
李世民看得兴致勃勃，让内侍取来一张强弓，递给宫卫：“对着空处射一箭，看看力道。”
宫卫拉满弓弦，箭矢离弦，“咻”的一声钉在地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李世民点头：“这弓力道可以。”
随后又让人摆了一副板甲在远处用东西支起来。
“用力射！”
那宫卫搭箭拉弓。“放！”
一声令下，箭矢直奔板甲而来，“当”的一声被弹飞出去。
再看板甲，只留下一个指头大的的凹痕，凹进出不到半厘米。
“好！”李世民抚掌大笑，“这板甲轻便结实，若是配给骑兵，冲锋时定能少受许多伤！陈睿，这东西造起来有多快？”
“陛下，这二十套是昨下午臣下令开始锻造的，臣已经让工坊七赶制一百套，看来还是臣估计错了速度。”陈睿道，“水力锻锤效率高，只要钢料供得上，锻锤不出问题的话一月做个千八百套也很轻松。”
李世民走到板甲前，又仔细看了看接缝处的皮带，忽然问道：“这板甲，倒像是专为普通士兵做的？”
陈睿点头应道：“陛下明鉴。这板甲只做前胸后背两块主甲，省去了护肩、护臂的复杂结构，打制起来省时省料。
用水力锻锤批量冲压，一就能出数十套，只需要十来斤的钢板，成本低，臣没算过一副明光甲的价钱，这板甲连人工一起用不了五贯钱吧！”
他拿起一块前胸甲，递到李世民面前，“寻常士兵负重不宜过多，这甲穿上不碍行军，哪怕是刚入伍的新兵，也能灵活操作兵器。至于防护，护住心口后心这两处要害，在战场上就能多几分生机。”
李世民也点头头：“也对！咱们穿的明光铠虽威风，可太重了，以前骑上马，马都跑不起来。若是这板甲穿在身上，跟没穿似的，真要是行军打仗，能省不少力气。”
李世民又踱了几步：“不求面面俱到，只求护住要害，用最低的成本，让更多士兵能穿上甲胄？”
“正是。”陈睿道，“精锐部队和高级将领可用明光甲，讲究周全防护。但大军出征，兵卒众多，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打造全甲？
这简易板甲刚好能补上缺口，让普通步兵、辅兵都能有甲可穿，哪怕只是护住心口，也比无甲冲锋强得多。而且这甲易修，哪块坏了换哪块，不用整个甲胄报废。士兵们带着备用甲片，在营里就能自己修补，不耽误战事。这甲虽然普通，却不平凡！”
李世民看向那十个穿板甲的宫卫，他们正随意地活动着，时而抬手，时而弓腰，板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丝毫不显笨拙。
“确实轻便。”他颔首道，“若是批量造出来，配给边军的步兵，让他们在守城、列阵时多一层防护，倒是再好不过。”
陈睿补充道：“臣已让工坊按这个样式赶制，水力锻锤日夜不停，一年造出十万套也并非难事。到时候，寻常士兵也能有甲护身，我大唐的军威，更能胜人一筹。只待陛下安排了！”
李世民：“让寻常士兵也能有甲护身’！你这主意，比造出几件精巧甲胄更有用。那就让将作监派工匠去你那工坊学，朕要让这板甲，尽快出现在大唐的军营里！”
“还有，你那封地，我还没去过，看安排什么时间，朕过去看看这些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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