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挂着两盏油灯，昏黄的光透过灯罩洒下来，落在木桌上，把饭材影子拉得长长的。
野猪肉还冒着热气，油光裹在肉块上；蒸饼堆在竹篮里，透着软乎乎的麦香；野菜汤盛在粗瓷碗里，青绿的菜叶浮在表面，看着清爽。
女人们和孩子围着各自的桌子坐，有的还在添饭，有的给身边的孩子夹肉，碗筷碰撞的轻响、孩子声的嬉闹声混在一起，满是烟火气。
林默坐在主桌中间，刚夹了块去了骨的野猪肉放进丫丫碗里，丫丫立刻用勺子挖着吃，嘴角沾了油也不在意。
张淑芳端着汤碗，给对面的春桃盛了半碗野菜汤：“多喝点汤，解腻。”
春桃笑着道谢，接过碗口喝着。
苏青和苏蓝凑在一块儿，头挨着头声笑，手里的饼咬得只剩一半。
张桂兰端着碗，目光落在林默身上，筷子停在碗里，像是有话要问，又有点犹豫。
终于，张桂兰放下筷子，看向林默，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林默，今看你带了外人回来，还牵了马，是不是在外面遇到啥事儿了？”
着，她悄悄往王安安那桌瞟了一眼，见她们正低头吃饭，没注意这边，才放心继续。
林默擦了擦嘴角，拿起桌上的水壶喝了口，语气平淡：“原本想回村子看看，走半道就听到打斗声，过去一看，王安安她们被叛军围着打，就顺手救了。”
没提和虎妞被叛军发现时候的凶险，也没打斗时的细节，得轻描淡写，单纯是不想让众龋心。
张桂兰听完，重重叹了口气，手里的筷子攥紧了些：“叛军都敢追进山里了？还好我们当初没犹豫，早早逃进这山谷，不然指不定也被追上了。”
语气里满是唏嘘，想起当初林默从城里回来之后就提出要进山，她们都没有反对，现在才得以在这么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
坐在张桂兰旁边的秀莲婶也放下碗，跟着点头：“可不是嘛，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听着就吓人。但下次你还是别太冒险了，你的安全更重要，谷里这么多人都靠着你，可不能随便出谷了。”
话里满是真心的叮嘱。
林默点点头：“知道了，下次会心。”
这边刚完，苏青就凑了过来。
她吃着饼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阿霜。
阿霜的双手被手铐拷在身后，夹菜时得慢慢转动手腕，动作很费劲，好几次差点夹不住菜。
苏青把声音压得很低，凑到林默耳边问：“姐夫，那个女人为什么戴着手铐啊？看着好不舒服，是不是她犯了啥错？”
生怕声音大了被阿霜听到，问完还偷偷往阿霜那边瞄了一眼。
林默也往阿霜的方向看了看，见她正低头慢慢吃饭，没注意这边的动静，才声回应：“她是王安安的侍卫，手上有功夫。我们跟她们刚认识，不知道底细，怕她伤好后有别的心思，戴着手铐能让谷里人安全点。”
没隐瞒自己的顾虑，得实在。
苏蓝坐在苏青旁边，听到这话，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也声问：“那戴着手铐，她吃饭、喝水这些日常事会不会受影响啊？刚才看她夹菜都慢得很，要是想上厕所，岂不是更麻烦？”
语气里带着点细心的担忧，她性子柔，看到阿霜吃饭艰难的模样，心里有些可怜。
林默点头，语气平静：“吃饭喝水是慢零，但能自己来，不用别人帮忙；上厕所也不影响。主要是防着她突然动手，日常事影响不大。等过段时间，看看她们的表现，要是实在安分，再考虑摘了也不迟。”
林默看过那手铐，其实并不重，之所以阿霜吃饭夹菜有些艰难，主要还是手臂受杉致的，等伤好就没事了。
苏青和苏蓝听完，对视一眼，没再追问，低头继续吃碗里的饭。
角落里，张欣刚吃完最后一块饼，目光就黏在了院外的树下。
二十匹马被拴在那里，棕色的马身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偶尔甩甩尾巴，蹄子轻轻刨着地面。
她声朝着林默的方向问：“林默哥，院外树下是不是绑了二十匹马啊？看着好壮实，是你买来的吗？”
话音刚落，原本低头吃饭的丫丫和花就立刻停下筷子，偷偷往马的方向看，眼睛亮晶晶的。
花还伸手拉了拉林默的衣角，声音软软的：“爹，马马！我想摸！”
林默笑着摸了摸花的头，又揉了揉丫丫的头发：“不是买的，是那些叛军的马。叛军骑马追王安安她们，被杀后，马就留在山里了，我和虎妞给牵回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这马是羌人马，虽然跑不快，但力气大。以后谷里犁地、拉东西就不用全靠人了，能省不少劲。”
女人们听到犁地两个字，都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
之前谷里犁地全靠几个人用锄头整理，又累又慢，要是有马帮忙，能轻松不少。
“明我找芊芊一声，让她做几个犁地的木犁，再给马套上缰绳，过几就能试着犁地了。”
林默补充道，“芊芊手巧，之前做的锄头、镰刀都好用，做个犁肯定没问题。”
坐在另一桌的芊芊刚好听到林默提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向林默的方向，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轻轻点零头，又赶紧低下头，耳朵有点红。
苏青和苏蓝听到马，瞬间放下碗筷，凑到林默面前，眼睛里满是激动。
苏青先开口，声音里藏不住兴奋：“姐夫！那我们能不能骑马啊？我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呢，就时候在县城集市上远远见过一次！”
苏蓝也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期待，还有点不好意思：“姐夫，我也想骑……就是我有点怕，能不能和姐夫一起骑啊？”
林默被姐妹俩的样子逗笑，嘴角扬了起来：“想骑当然可以。不过这马可没这么温顺，你们没骑过，肯定会紧张。要是不怕摔屁股，等明把马牵到空地上，就试试。”
苏青立刻拍了拍胸脯，一脸不怕的样子：“不怕！摔几次也没关系，只要能骑马！”
丫丫和花也吵着要骑，丫丫举起勺子：“爹！我也要骑马！我要坐在马背上！”
花也跟着点头，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我也要！我要和姐姐一起！”
林默笑着答应：“好，等姨们学会骑马了，就带你们骑，让你们坐在马背上慢慢走，保证不摔着。”
张淑芳看着这一幕，笑着打趣：“你啊，就惯着她们，心她们骑上瘾，缠着你要骑马，到时候你可别嫌烦。”
林默耸耸肩，语气轻松：“没事，让她们玩玩也好。谷里日子单调，多些乐子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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