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门帘被风掀飞的瞬间，喊杀声像潮水般涌进来。
楚反手抽出焚剑，红芒在掌心炸成一道屏障——首批冲进来的五个太玄门弟子已经平跟前，每人掌心都浮着团黑煞气，劈头盖脸砸向花梦瑶。
“徒我后面！”楚低喝，剑鞘撞在最前面弟子的剑身上。金铁交鸣的脆响里，黑煞气撞在焚剑的红芒上，“嗤”地消散成青烟。花梦瑶指尖捏着轮回镜碎片，淡蓝色灵光从碎片里溢出，织成层薄纱挡在她身前。剩下的弟子扑过来，剑刃砍在灵光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火星，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楚，左边！”风清雪的喊声响在身后。
楚侧身避开背后的偷袭，焚剑划出半弧，红芒扫过偷袭者的脖子——那人哼都没哼，栽倒在雪地里，脖颈处凝着层薄霜，是被剑上的破界之力冻断了经脉。
“血影长老，就是他！”有人喊。
人群里走出个穿血红色长袍的老人，脸上爬满皱纹，掌心握着块骷髅形状的令牌。他盯着花梦瑶手里的轮回镜碎片，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吟：“轮回镜的器灵……终于让我找到了……”
花梦瑶的手指一紧。碎片里突然映出画面：她穿着月白裙，站在桃花树下，身边站着个穿青衫的男子——是前世的楚。男子手里拿着块桃酥，笑着：“等我们老了，就在这桃树下摆个摊，卖桃酥给路过的人吃。”
“心！”楚的剑鞘撞在她手腕上。
血影长老的手已经伸到她面前，指尖泛着乌黑，是玄黄炼的“噬魂毒”——专吸修士的灵识，尤其是轮回镜器灵的前世记忆。花梦瑶本能地偏头，毒爪擦过她的发梢，发丝瞬间枯成灰烬。
“轮回镜阵！”她突然喊出声。
碎片里的画面突然活了：桃花林、摊、卖桃酥的两人，还有漫的桃花瓣。那些画面像有生命般飘出来，绕着花梦瑶旋转，最后凝成道道蓝光，织成座的阵法——阵法里映着她和楚的前世，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像昨。
血影长老的脚步顿住。他盯着阵法里的画面，脸上露出贪婪又恐惧的神情：“这是……轮回镜的前世阵？你居然能引动它？”
花梦瑶没话。她指尖按在阵法中心，蓝光暴涨，阵法里飘出无数桃花瓣，每片花瓣都带着前世的灵力，往血影长老身上扎。老饶惨叫声响起来，他的皮肤开始溃烂，乌黑的噬魂毒被桃花瓣里的灵力逼出，在地上凝成滩腥臭的黑水。
“楚！解决其他人！”花梦瑶喊。
楚早已挥剑冲进人群。焚剑的红芒像团火，扫过之处，弟子们的黑煞功纷纷溃散，有的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有的转身就跑，连武器都顾不上捡。风清雪的长剑舞得像道月光，冰魄剑的霜花沾在敌人身上，冻得他们连动都动不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地上躺满尸体。楚收剑时，血影长老的呻吟声也停了——他的身体已经化成滩黑水，渗进雪地里。
“玄黄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楚抬头，看见玄黄站在山坡上，穿着绣着龙纹的黑袍，手里拿着本泛着金光的书——《轮回镜秘术》。他的脸上带着笑，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猎物。
“楚，好久不见。”玄黄慢慢走下来，靴底踩在雪地上，没留下半点痕迹，“把花梦瑶交给我，我放了你的朋友，再给你千年修为。”
楚把花梦瑶护在身后：“你做梦。”
“别急着拒绝。”玄黄晃了晃手里的秘术书，“你知道这书里写了什么吗？轮回镜的完整秘术，能让花梦瑶的前世和现在融合，变成‘轮回之主’——到时候，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跟我作对？”
花梦瑶从楚身后走出来，指尖捏着轮回镜碎片：“你想融合我的前世？”
“聪明。”玄黄点头，“你前世的灵力纯净，融合后，我能掌控九荒所有生灵的生死。到时候，你就是我的棋子，也是我的武器。”
“我拒绝。”花梦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我和楚过，要一起种桃树，卖桃酥，再也不管什么长生。”
玄黄的脸沉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从怀里掏出面“万魂幡”，旗面绣着无数扭曲的魂魄。幡旗展开，里面的魂魄发出凄厉的惨叫，往楚和花梦瑶这边涌过来。
“心！”楚把花梦瑶拉到身边，焚剑挥出一道红芒，挡住涌过来的魂魄。但魂魄太多，红芒很快就被冲散，有几个魂魄钻进了楚的衣领，啃咬着他的皮肤。
花梦瑶指尖的轮回镜碎片亮起来。碎片里的桃花瓣飘出来，落在魂魄身上，那些凄厉的惨叫瞬间变成安详的呻吟——魂魄被净化了，变成点点星光，飘向空。
“这是……前世的净化之力？”玄黄的眼里露出惊讶。
花梦瑶没理他。她想起前世和楚一起净化长生殿的魂魄，也是这样的场景——桃花瓣落在魂魄身上，恶念消散，只剩纯净的灵力。
“楚，用破界血脉！”她喊。
楚早已蓄势待发。他攥紧焚剑，残碑印记在胸口亮起，金色的血脉之力涌出来，裹住整柄剑。剑身上的纹路亮起，像活了过来，往魂魄群里劈过去。
红芒与蓝光交织，形成道巨大的屏障。魂魄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慢慢消散。玄黄的万魂幡发出哀鸣，旗面裂开道缝，里面的魂魄跑出来一半，又被净化成星光。
“该死！”玄黄骂了一句，收回万魂幡。他盯着楚，眼里全是嫉妒：“你居然能引动破界血脉的力量……”
“玄黄，你输了。”楚往前走一步，焚剑指向他的喉咙，“放了我的朋友，不然我杀了你。”
玄黄笑了。他从怀里掏出颗黑色的药丸，往地上一扔：“这是‘腐心丹’，吃了它，你会尝到万蚁噬心的痛苦。”
药丸炸开，黑色的雾气蔓延开来。楚皱起眉，拉着花梦瑶往后退，但雾气还是沾到了他的衣角——他的皮肤开始溃烂，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楚！”花梦瑶抓住他的手，轮回镜碎片贴在他伤口上。蓝光渗进皮肤，溃烂的地方慢慢愈合，疼感也消失了。
“没事。”楚笑了笑，“有你在，我不怕。”
玄黄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花梦瑶的碎片能净化腐心丹的毒。他转身就跑，边跑边喊：“你们等着！我会回来的！”
战斗结束了。
楚抱着花梦瑶坐在雪地上。她的头靠在他怀里，呼吸均匀，已经累得睡着了。楚摸着她的头发，望着远处的空——雪还在下，但空中没有云，月亮很亮，像花梦瑶的眼睛。
风清雪走过来，递给他件狐皮袄：“没事吧？”
楚摇头：“玄黄跑了，但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风清雪坐在他身边，“但至少今，我们赢了。”
楚低头看向怀里的花梦瑶。她的睫毛上沾着雪，嘴角带着笑，像个孩子。他想起前世，她也这样笑着，坐在桃树下，给他递桃酥。
“花梦瑶。”他轻声喊。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
“我们以后，真的要种桃树吗？”
“嗯。”她点头，“种满整个南域，卖桃酥给路过的人吃。”
楚笑了。他把她搂得更紧，闻着她发间的梅香，觉得就算明死，也值了。
因为他们不是为了长生而活，是为了彼此而活。
而这，就是最长生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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