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翻涌，山风如刀。
楚、月姬、风清雪三人立在不周山腰，仰头望着被云雾笼罩的山巅。
这是南域最险峻的山脉，千丈悬崖如刀削，百年积雪终年不化。玄黄选在簇设局，分明是要借地之势，碾碎他们最后一丝反抗的可能。
“他来了。”月姬忽然开口。
远处云层中，一道青色身影缓缓降落。玄黄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持拂尘，衣袂无风自动，仿佛随时要乘鹤而去。
“楚，”他目光落在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三日不见，你倒是愈发像个凡人了。”
楚未答，目光扫过他身后——那里悬浮着一白一粉两道虚影，正是被幽冥之力禁锢的雪无情与花梦瑶！
雪无情的魂体黯淡如将熄的烛火，花梦瑶则被锁链穿透琵琶骨，面色惨白，却仍咬着牙瞪着玄黄。
“放了她们的魂魄。”楚声音低沉，焚剑在腰间轻颤。
“放？”玄黄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除非你自废修为，跪下叩首，承认长生殿才是九荒正统。”
“正统？”风清雪上前一步，长剑出鞘三寸，寒光映着她泛红的眼眶，“用幽冥术炼人魂魄，拿凡人性命填长生池，这就是你的正统？”
玄黄拂尘一甩，云雾翻卷间，祭坛从山巅缓缓升起。那座青铜祭坛刻满扭曲的符文，中心是个血槽，正“咕嘟咕嘟”冒着黑气。
“看来你们是不肯妥协了。”玄黄语气森然，“那就让你们看看，违逆长生殿的下场。”
他屈指一弹，两道锁链骤然收紧！
雪无情的魂体发出一声闷哼，银发被幽冥之力扯得散乱；花梦瑶喉间溢出鲜血，却仍死死盯着楚，嘴唇无声开合——是“快走”二字。
楚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受到雪无情残存的意志在挣扎，能听见花梦瑶灵魂深处的呼唤。
“楚……别管我……”
“走啊！”
两道声音重叠，刺得他心口发疼。
“你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楚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你错了。从我在万骨原替花梦瑶挡下那一击开始，从我在雪国为凡人引动地脉之力开始——”
他抬起手，胸口残碑印记亮如烈日！
“我的道，就不是跪着求来的！”
轰——！
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不周山的云雾被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破界血脉·本源觉醒！”
楚周身腾起金色光焰，每一寸肌肤都流转着符文。他伸手握住焚剑，剑身嗡鸣，残碑印记与剑刃共鸣，竟在半空凝出一道金色剑影！
“以我残躯，燃我残魂！”他踏前一步，剑影直指玄黄咽喉，“今日，便用你的血，证我守护之道！”
玄黄脸色骤变。他没想到楚竟能在此刻引动本源之力，那金色剑影带着斩断因果的锋芒，逼得他连退三步！
“疯子！你疯了！”他厉喝一声，祭坛血槽中涌出大量幽冥怨气，化作万千鬼爪抓向楚！
“来得好！”月姬娇叱，月华剑出鞘，清辉如瀑，将鬼爪绞成碎片；风清雪长剑翻飞，剑气如虹，劈开一道真空地带！
三人背靠着背，与玄黄的幽冥大军战作一团。
楚眼中只有那两道被禁锢的魂体。他每出一剑，残碑印记便黯淡一分，却也让幽冥怨气退散三尺。
“楚！”雪无情的魂体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别管我……去救梦瑶……”
“闭嘴！”楚低喝，却红了眼眶，“要走，我们一起走！”
他猛然发力，金色剑影分裂成千万道，如暴雨般刺向玄黄！
玄黄被逼得祭出本命法宝“长生镜”，镜光流转间挡下大部分剑影，却仍被一道余波震得气血翻涌。
“你……你竟为了两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楚，“长生殿主过，破界者必是自私之辈……”
“那便让他看看，”楚擦去嘴角血迹，笑容灿烂如少年，“什么是自私，什么是守护！”
他再次冲向祭坛，焚剑直刺血槽中心！
“住手！”玄黄嘶吼，长生镜光束横扫而来！
楚不闪不避，任由镜光劈在肩头。他借势前冲，左手成爪，硬生生撕开血槽封印！
“嗡——！”
血槽炸裂，幽冥怨气如黑龙般窜出，却被楚体内爆发出的金色光焰吞噬殆尽！
雪无情与花梦瑶的魂体飘落，楚伸手接住，温热的眼泪滴在她们冰凉的手背上。
“没事了。”他轻声，“我带你们回家。”
玄黄踉跄后退，看着满地狼藉的祭坛，又看了看浑身是血却站得笔直的楚，终于露出恐惧的神色。
“你……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楚。”楚将两人魂体心收好，转身看向他，“一个不再逃避的，凡人。”
他举起焚剑，残碑印记亮如骄阳。
“这一战，还没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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