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酸腐蚀地砖的“滋滋”声还在耳边拉锯，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噬金属，听得人头皮发麻。墙上的血字“乱动者，机关启”红得愈发刺眼，那暗红色像是活的，顺着砖缝微微蠕动，看得赵晓又往张岚身后缩了缩。
林默收起指间转动的钢笔，笔帽“咔”地扣上，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压过了齿轮的转动声：“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广播了，72时，找到青铜钥匙才能活。不想死，就别浪费时间。”
夏野靠在锈迹斑斑的货架上，双臂抱在胸前，工装外套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臂上一道浅疤。她瞥了林默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这裙是会装腔作势，好像自己是这里的指挥官。
张岚把赵晓护在身后，手指紧紧攥着姑娘的书包带，指节泛白，声音发颤：“那……那我们该怎么办？这地方太奇怪了，那些钟表……”她的目光扫过疯狂倒转的指针，打了个寒噤。
“分工。”林默言简意赅，目光快速扫过在场的人，像在评估零件的用途。“陈凯，你懂电路，”他看向还蹲在地上的格子衫，“继续查电源和机关触发点，看看能不能找到总开关切断。这些电子锁和广播，肯定有源头。”
陈凯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点点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墙角的线路堆里，手指在杂乱的电线中挑挑拣拣。
“张老师，”林默转向戴眼镜的女人，语气稍缓，“你带赵晓在安全区待着，就那边——远离门窗和那些有明显机关的钟表。看好她，别让她乱碰东西。”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是本地人，或许听过这钟表店的历史？老建筑常有隐藏的关联，可能和线索有关。”
张岚连忙应着，拉着赵晓往墙角挪了挪，那里正好有座掉了漆的座钟，指针早就停了，看起来最“安全”。赵晓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那些转动的钟表，不敢出声。
最后，林默的目光落在夏野身上。“夏野，”他叫出她的名字，语气平淡，“你看起来行动力强，跟我一起找线索。文字谜题和实物检查结合，效率更高。”
夏野从货架上直起身，嗤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子：“谁要跟你一起。”她转身就往另一侧的货架走，军靴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各找各的，省得碍眼。”
她走到货架尽头，伸手扯过一只蒙着布的旧钟，布上的灰尘“噗”地扬起，呛得她皱了皱眉。
林默没反驳，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本子，又掏出支笔，蹲下身开始抄写墙上的血字。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齿轮转动声、强酸腐蚀声混在一起，竟有种诡异的协调。他抄得极快，还在字旁边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在拆解笔画。
陈凯叹了口气，从工具箱里摸出个型万用表（不知他怎么带在身上的），重新蹲回墙角，把表针戳进电线的绝缘皮里，屏幕上的数字跳得飞快。“这线路是后接的，手法很糙，但逻辑严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编程题。
张岚拉着赵晓缩在那座停摆的座钟旁边，低声安抚着：“别怕，晓，我们想想办法……这钟表店我好像在地方志上见过，好像是民国时期开的，老板是个德国人……”她的声音越来越，被淹没在越来越响的齿轮声里。
夏野翻看着货架上的钟表，手指划过冰冷的金属外壳。突然，她摸到一只怀表的表盖边缘有个缺口，和自己工具箱里的某个起子形状刚好吻合。她眼神一动，把怀表塞进兜里，抬头时，正好对上林默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都带着警惕和审视，又飞快移开。
货架上的钟摆还在疯狂晃动，墙上的血字静静流淌着暗红。这密室里的分工，与其是合作，不如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每个人都在按自己的方式寻找生机，也在暗中打量着身边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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