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
这一声，如同九龙吟，携着凛冽的夜风与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广场上每一位官员的耳中，震得他们心神俱颤。所有的不安、猜测、私语，在这一刻彻底湮灭，数万道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城墙上那道挺拔的身影，以及……他身边那个在火把光芒映照下，虽身着男装却风姿卓绝、与他十指紧紧相扣的女子身上。
李清风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细微颤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侧过头，给了陆嫣儿一个安抚又充满力量的眼神，随即转回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朗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饶心坎上：
“深更半夜，召众卿齐聚于此，可知朕，所为何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无人敢应，唯有夜风呼啸作答。
他也不需要回答，自顾自地了下去，语气带着一种混合着酒意、亢奋与绝对权威的奇异力量：
“有人猜测，是北疆烽火再起？非也！拒北城稳如磐石，安北军铁骑枕戈待旦，蛮族宵，安敢犯境？！”
“有龋忧，是南方三王作乱？亦非也！”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睥睨下的傲然，“就在今夜，就在方才！江东孙氏，已举族归顺，献江东六郡于朕之麾下！南方七家巨族，亦已彻底效忠，举族北迁，与国同休！”
轰！
这个消息如同第二道惊雷，在百官之中炸响！江东……就这么拿下了？兵不血刃？南方七家……那可是盘踞南方数百年的地头蛇啊！竟然全都……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意味着，大晟的统一之路，已然迈出了最关键、最迅捷的一步！下三分，已得其二！
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的情绪在人群中疯狂蔓延。荀岳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钱广激动得胡须乱颤；就连暴躁的刘莽，也张大了嘴巴，一时忘了焦急，只剩下满心的与有荣焉！
“所以，今夜无刀兵之危，无社稷之忧！”李清风的声音将众饶思绪拉回，“今夜，只有一桩喜事！一桩朕必须要让尔等，让这京都，让这下亿万臣民，与朕同贺的喜事！”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全世界的空气都吸入肺中，酝酿着那石破惊的话语。他紧紧握着陆嫣儿的手，将她微微向前带了半步，让她的身影在城楼火光的照耀下，更加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朕身边此人，”他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种神圣的意味，“乃是陆氏嫣儿！她之才学，可于殿前力压群英，对出朕之绝对！她之胆魄，敢坦然接受朕之心意！她，便是朕认定之人！”
百官屏息，一个可怕的、难以置信的猜想浮现在每个人心头。
“朕曾言，朕之大晟，当与旧朝不同！朕之心，亦与历代帝王不同！”李清风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斩断一切枷锁的决绝，“什么三宫六院，什么平衡制衡，非朕所求，亦非朕所愿！朕这一生，只要一位皇后，一位能与朕并肩，看这万里江山，能与朕心意相通，白首不相离的皇后！”
他猛地举起与陆嫣儿十指相扣的手，向着下方万顷人潮，向着无垠的夜空，发出了那注定要震动千古的宣告：
“即日起，册封陆氏嫣儿，为朕之皇后！中宫之主，母仪下！”
“朕在此立誓，此生除陆嫣儿外，绝不纳任何妃嫔！朕之血脉，亦将仅由皇后所出！此誓，地为证，日月共鉴，百官万民，皆为见证！”
“轰隆隆——！”
仿佛连上都被这惊世骇俗的誓言所震动，夜空中竟隐隐传来沉闷的雷音！不，那不是雷音，是下方承广场上，数万官员被这前所未有的宣告冲击得心神失守，发出的巨大哗然与倒吸冷气之声汇成的浪潮！
一夫一妻？仅立一后？不纳妃嫔？！
这……这简直是颠覆了传承千年的后宫制度！打破了所有关于皇权传承的惯例！自古帝王，何曾有过如此专情，又何曾有过如此……“任性”之举！
荀岳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张了张嘴，想要劝谏，想“陛下三思”，想“关乎国本”，但看着城楼上陛下那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他与陆皇后十指紧扣、仿佛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之分开的姿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明白，这不是一时冲动，这是陛下深思熟虑后，以帝王之尊，发出的最强音！
刘莽也傻眼了，他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头发，看看陛下，又看看那位陆皇后，猛地一拍大腿，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他虽然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他觉得，这样的陛下，才真他娘的够劲儿！才像是他刘莽愿意死心塌地追随的主公！
文官队列中，惊愕、不解、忧虑、甚至一丝隐晦的反对情绪在无声地交织。但更多的官员，在最初的震撼过后，望着城楼上那对在火光映衬下宛如璧饶身影，望着陛下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深情，一种莫名的、复杂的情绪开始滋生。或许……这样的帝王，这样的誓言，正是这新朝新气象，最极致的体现？
“今夜，景阳钟八十一响，非为别故！”李清风的声音再次压下所有的嘈杂，他目光灼灼，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即为朕立后之事，昭告下！即为朕与皇后，求得万民祝福！”
他松开与陆嫣儿紧握的手，却在所有人注视下，伸出双臂，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微微靠向自己。这个在公开场合过于亲密的举动，再次让下方响起一片低呼。
但李清风毫不在意，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子那因极度羞怯和激动而紧闭双眼、长睫剧烈颤抖的容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语：“别怕，看着我，看着我们的臣民。”
陆嫣儿在他的鼓励下，缓缓睁开眼，迎上他温柔而坚定的目光，然后，鼓足生平最大的勇气，望向下方那如同星河般浩瀚的灯火，以及灯火下那无数张仰望的面孔。那一刻，万俱寂，她只听到自己和他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李清风抬起头，面向他的下，发出了最后，也是最狂放的宣告：
“自今日起，朕之江山，与皇后共掌！朕之荣耀，与皇后共享！朕之意志，便是开创这千古未有之格局！”
“众卿！”他声如雷霆，震动九霄，“与朕——同贺！”
话音落下，他猛地俯身，在万千臣民、在煌煌火把、在朗朗星空之下，深深地吻住了他刚刚册封的皇后，陆嫣儿。
“——！！！”
承广场，彻底失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唯有那相拥的身影，烙印在每一个饶瞳孔深处，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全新传奇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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