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郡南征大军，历经十余日跋涉，终于抵达了与靖安军接壤的边境地带。不同于桃园郡境内的井然有序与蓬勃生机，这里的气氛明显凝重肃杀。
连绵的丘陵与险峻的山脉构成了然屏障，靖安军依山势修建的三座关隘——飞云关、落鹰关、铁壁关，如同三颗狰狞的獠牙，扼守着通往南方的要道。
大军在距离边境线二十里外的一处隐蔽谷地扎下营寨，连绵的营帐如同突然生长出的钢铁森林，旌旗招展，戒备森严。
中军大帐内，刘莽、拓跋野、宇文肱等将领齐聚，新任军师荀岳与代表李清风坐镇后方的特使亦在帐郑巨大的沙盘上，三关地形地貌、已知的敌军布防情况清晰可见。
“诸位，”刘莽作为主帅，首先开口，声音沉稳，“我军初至，敌军以逸待劳，据险而守。不可贸然强攻，当先探其虚实，挫其锐气！”
荀岳轻摇羽扇，补充道：“刘将军所言极是。‘暗曹’情报显示，三关守将性格各异，布防亦有侧重。飞云关守将贪婪，其关前地势相对开阔，利于我军展开，但其关墙最为高大。落鹰关守将怯懦，其关侧有险峻道，或可迂回。铁壁关守将悍勇，关防最为坚固，强攻难度最大。我意，首次试探，当选择飞云关。”
翌日清晨，色微明。刘莽亲率一万五千精锐，其中包含三千骑兵（由拓跋野统领）、八千步卒以及由公输衍督造的四架巨型配重投石机，浩浩荡荡开至飞云关外五里处，列开阵势。
与此同时，宇文肱率领五百“幽灵”精锐，借助山林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飞云关侧翼的制高点，监视关内动静，并准备随时执行特殊任务。
飞云关高达四丈的关墙之上，靖安军守军早已严阵以待。守将姓王，此刻正按着腰刀，眯眼看着远处那支军容严整、杀气腾腾的桃园军，心中虽有些发怵，但仗着关墙险固，依旧强作镇定。
“弓箭手、弩手就位！滚木擂石准备！没有本将命令，不许擅自出击！”王守将厉声下令。
关外，桃园军阵郑
刘莽观察着关墙上的守军旗帜分布和人员调动，对身旁的传令官道：“传令，投石机前出五百步，试射一轮！弩手前压至一箭之地，进行压制性抛射！骑兵两翼游弋，防备敌军出关突袭！”
“得令！”
沉重的投石机在辅兵和牲畜的拖拽下，缓缓前移，在关外八百步处停下。操作手们紧张地调整着配重和抛射改角度。
“放！”随着一声令下！
“嗡——轰！”
四块磨盘大的巨石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划出高高的抛物线，狠狠地砸向飞云关关墙！
其中一块正中关楼一角，木石飞溅，引起一片惊呼！另一块砸在女墙上，崩掉一大块墙垛！另外两块落入关内，虽未造成太大伤亡，但那巨大的声势和远超预期的射程，让关墙上的守军一阵骚动，脸色发白。
“好！”刘莽在阵后看得分明，心中一定。公输衍的设计果然不凡！
几乎在投石发射的同时，三千名桃园弩手快步前冲，进入有效射程后，呈三排轮换射击阵型，向关墙上进行覆盖式抛射！
“举盾！举盾！”关墙上的靖安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落下，叮叮当当地撞击在盾牌和墙垛上，虽然大部分被挡住，但仍不时有守军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极大地压制了守军的反击。
就在正面战场吸引住守军绝大部分注意力时，宇文肱动了。
他得到侧翼“幽灵”队员的信号，确认飞云关一侧有一段因山势陡峭而防守相对薄弱的区域，只有零星哨塔。
“跟我上！”宇文肱低吼一声，如同灵猿般，带着五十名最精锐的“幽灵”队员，利用飞爪和过人身手，悄无声息地攀上峭壁！
他们的目标，并非直接攻上关墙，而是清除那段区域的哨塔，并试图破坏或焚烧靠近关墙的、用于储备滚木擂石的木质栈道和棚屋！
战斗在悄无声息中爆发又结束。宇文肱如同人形凶兽，陌刀挥过，哨塔上的靖安军哨兵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便被斩杀。其他“幽灵”队员动作迅捷，将携带的猛火油罐掷向栈道和棚屋，点燃火折子扔下！
顷刻间，那段区域火光冲，浓烟滚滚！
“不好！侧翼有敌！救火！”关墙上终于发现了侧翼的异常，一片混乱。部分守军被迫分兵前去救火和围剿。
正面压力骤减，刘莽抓住机会，下令步兵方阵前压，做出强攻的态势，巨大的盾牌和如林的长矛给予关墙守军极大的心理压力。
王守将此刻已是满头大汗。正面遭受远超射程的投石打击和精准的箭雨压制，侧翼起火，疑似有精锐敌军渗透，正面敌军又摆出强攻架势……他贪财惜命，此刻早已没了战意，只求守住关隘。
“快！快向落鹰关、铁壁关求援！再派人去后方催要援军和物资！”他慌乱地下令，同时严令各部严守岗位，不得出关浪战。
刘莽在阵前观察，见敌军虽显慌乱，但关墙主体依旧稳固，守军并未因试探而崩溃，知道强攻时机未到。而且，宇文肱那边信号传来，已达成骚扰目标，正在按计划撤离。
“鸣金收兵！”刘莽果断下令。
清脆的锣声响起，桃园军如同潮水般，保持着严整的阵型，缓缓后撤。弩手断后，骑兵警戒，投石机也被安全拖回。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丝毫不给敌军任何可乘之机。
初次接触与试探性进攻，历时不到两个时辰，就此结束。
回到大营，众将齐聚。
宇文肱率先汇报：“主公，刘将军，侧翼骚扰成功，焚毁敌军部分防御设施，斩杀哨兵二十余人，我军轻伤三人。”
刘莽点头：“正面试探，投石机效果显着，极大震慑敌军。弩兵压制得力。敌军守将怯战，只知固守，未敢出击。看来，‘暗曹’情报无误，此獠确实贪生怕死。”
荀岳抚须微笑：“此战目的已达。一则，试探出敌军防守强度与守将性情；二则，展示我军器械之利与军纪之严；三则，成功对飞云关造成实际破坏与心理压力；四则，为后续‘攻心’之策，埋下伏笔。”他转向刘莽，“刘将军，可派人将今日阵前斩获的敌军首级，连同一些‘礼物’，夜间用弩炮射入关内。”
刘莽会意：“军师是……金银？”
“正是。”荀岳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附上一信，言明我桃园郡只诛首恶，协从不同。若王将军肯行个方便，他日必有厚报。即便他不肯，此事也必在其军中传开，乱其军心！”
首次试探，桃园军不仅展现了强大的战斗力与精良的装备，更在战略上占据了主动。接下来，将是持续的军事压力与无孔不入的攻心之计相结合，一点点地撬开靖安军北境防线这块硬骨头。而南征的第一场真正血战，也已悄然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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