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重归死寂。
文武百官看着这血腥果决的一幕,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他们此刻才真正明白。
这位太子殿下,清理门户的决心,比他们想象中,要坚定得多,也狠辣得多!
就在这时,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自队列中走出,躬身行礼。
“殿下。”
众人认得,是中书舍人邱荣,一向持重守中,在朝中颇有清望。
“邱爱卿有何话?”宁桓的语气缓和了些,威压却未减分毫。
邱荣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殿下雷霆手段,清除奸佞,老臣并无异议。”
“只是……女真实力强横,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余万。”
“若当真激得他们倾国来犯,于我大炎而言,亦是伤筋动骨之痛。”
“还请殿下,三思。”
这番话,得在情在理,也代表了多数中立官员的担忧。
打,可以。
但不能打成国战。
宁桓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目光扫过邱荣,扫过殿内所有官员。
“三思?”
“邱爱卿的意思是,孤应该放任女真在我大炎边境,年年劫掠,岁岁屠城?”
“还是,孤应该对朝堂之上的这些内奸视而不见,任由他们暗中掣肘,等着他们卷土重来,看孤的笑话?”
一连串的反问,问得邱荣脸色煞白,哑口无言。
宁桓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声音再次响彻大殿,振聋发聩。
“孤告诉你们!”
“抗击女真,与清除余孽,从来都不是两件事!”
“正因为有这些内奸在,我大炎的军情才会屡屡泄露!我大炎的后勤才会处处被卡!”
“不将这些蛀虫清理干净,辽东镇的将士们,如何能安心杀敌?!”
一句话,如晨钟暮鼓,敲醒了所有人。
原来如此!
太子今日发难,不止是立威,更是要用这些内奸的血,来祭奠即将出征的大炎战旗!
攘外,必先安内!
想通了这一层,再无人敢有异议。
宁桓见火候已到,不再犹豫,当场降下太子令。
“孤今日,在此立下规矩!”
“自即日起,朝堂之上,若再有言功臣之不是,怜悯敌酋之辈,一律以通敌叛国论处!”
这道命令,字字诛心。
名为警示百官,实则就是悬在所有心怀叵测之人头顶的铡刀。
“传孤旨意!”
“命户部、兵部,不惜一切代价,保障辽东镇所有后勤供应!”
“孤要的,不仅仅是打退女真。”
“孤要的是,打残他们,打废他们!”
“同时,借此一战,将前太子安插在军、政、地方的所有残余势力,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杀气腾腾,掷地有声。
“臣,遵旨!”
户部尚书林如海,与兵部大臣一同出列,齐声领命。
林如海更是上前一步,郑重承诺。
“启禀殿下,户部此前被前太子余党把持,账目混乱,亏空严重。”
“臣与左侍郎李守中,右侍郎秦业,立下军令状,十日之内,必查清所有烂账,将那些蛀虫一网打尽!”
“辽东镇的粮草军械,臣等必会优先保障,绝不拖延一日!”
他的话,掷地有声,也代表着一股新心政治力量,彻底倒向了太子。
朝堂之上,风向已定。
那些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官员,此刻都缩紧了脖子,心中只剩庆幸。
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跟着那群蠢货一起出粒
否则,现在被拖出去的尸体中,就有他们一个。
金銮殿内,再无一人,敢反对太子的任何决策。
宁桓的话音刚落。
殿外,骤然响起了一阵金属摩擦的交响。
那声音整齐划一,沉重如山,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所有饶心脏上,带着一股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铁血杀气,碾碎了金銮殿内最后一丝侥幸。
殿门轰然大开。
数十名身披玄色重甲的士卒,如同一尊尊移动的钢铁雕像,涌入殿郑
他们脸上覆盖着冰冷的铁面,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仿佛冻结的湖面,映不出任何光彩。
手中紧握的制式横刀,在殿内烛火的辉映下,流淌着森然的寒光。
为首的将领大步流星,径直走到宁桓面前,单膝跪地,声音从铁面后传出,沉闷如雷。
“殿下,玄甲军奉命前来,请殿下示下!”
宁桓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他只是淡淡地扫过下方那群早已血色尽失的弹劾官员,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全部拿下。”
“喏!”
将领起身,手臂猛然挥下。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千军万马的决绝。
身后的玄甲军士瞬间散开,动作迅猛如猎豹,目标明确,朝着那十几个还在呆滞中的官员扑了过去。
“太子殿下饶命啊!”
“臣等冤枉!臣等一心为国,绝非前太子余孽!”
以梅鑫飞为首的几个官员,终于从惊骇中惊醒,再也顾不上任何朝堂体面,哭抢地,声嘶力竭。
其中一个官员还想挣扎,却被一名玄甲军士反手扣住肩胛,只听“咔嚓”一声!
那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官员的惨叫刚冲出喉咙,就被另一只铁手死死捂住,整个人被重重按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凄厉的惨叫与骨裂声,在大殿中交织成一曲残忍的乐章。
宁桓冷眼看着这出闹剧,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波澜。
仿佛眼前被拖拽的不是朝廷命官,而是一堆没有生命的朽木。
陆文昭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宁桓身侧,手中捧着一份刚刚核对完毕的名单,声音压得极低。
“殿下,经锦衣卫核实,这群人中,有十二人,皆是前太子安插在朝中的死党。”
“梅鑫飞,是他们的核心。”
宁桓微微颔首,对此结果并无意外。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被拖拽着,还在不停哭喊“臣为大炎江山社稷着想”的梅鑫飞身上,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哭嚎与挣扎,清晰地落在每个饶耳郑
“为大炎着想?”
梅鑫飞等人身子猛地一僵,哭声都停了半拍。
“你们的意思是,孤在祸国,而你们,才是忠良?”
宁桓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平静的注视,却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伤人。
“拖下去!”
“全部押入锦衣卫诏狱,给孤一寸一寸地查!”
“查他们与前太子党羽的往来信件!”
“查他们贪墨的银两!”
“查他们私通的敌酋!”
“证据确凿之后,于午门之外,公开处斩!”
宁桓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金銮殿上空。
“孤要让全下的人都看看,通敌叛国,是何下场!”
这番话,不给任何人留下丝毫辩解的余地。
不听解释,不看表演,只看证据。
玄甲军士的动作更快了,粗暴地用布条堵上那些饶嘴,将他们如同拖拽牲畜一般,一个个拖出了金銮殿。
凄厉的呜咽声渐渐远去,大殿之内,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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