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莲抬头看向钟冥，并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给了回答：
“是啊，我一犯病就老是往外跑，当时还是半夜，那废井离我家不远，犯病时迷迷糊糊的就掉进去了。”
“起来，我这个病也真是难为我家那两个孩子了。”
“我那儿子也就算了，只是我那儿媳为着我也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吴秀莲想起自己生病后的所做所为，自己也很是无奈：
“我那时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身边很多人。”
“因为我的事，恐怕我儿子儿媳还要挨几年骂，我也真的是对不住他们了。”
听到吴秀莲亲口出这只是意外，钟冥暗暗地松了口气。
“那您当初为什么要去养老院呢？”
对于这个问题，钟冥也疑惑了许久。
吴秀莲对此也十分坦然：
“其实大伙可能都不知道，当初姓沈的死了后，是我主动提出想去养老院的。”
“我这个镇上活了几十年，我其实早就待够了。老了老聊，我就想离家近一点，所以才回了家里的养老院住。”
至于为什么不住回吴家的老宅，其实吴秀莲也有自己的想法。
当初两家分家后，吴秀莲的父母得到了一半的房子。
是分家，其实也不过就是两个孩子长大了，所以在东西两院中间加了面墙。
自己父母走了后，老家的房子一直都还在。
吴秀莲其实真的很想住回家里。
可那时的吴秀莲因为常年在店里操劳，早已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所以吴秀莲实在不想再去给自己大哥一家添什么麻烦了。
“而且我这一身的病，还是养老院里更方便点。”
“而且那养老院离我们老家房子不算远，我那侄子时不时地就过来养老院看我，我那几年挺高心。”
听到吴秀莲的这些话，钟冥心里的心头也算是落霖。
两个又聊了几句后，吴秀莲便消失在了原地。
钟冥快速在卫生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就躺到了床上。
电褥子早就提前打开了。
被窝里暖暖地，躺下没一会儿钟冥就进入了梦乡。
那晚上，钟冥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吴秀莲的梦。
梦里，钟冥回到了时候。
他一手拎着鸡蛋袋子，一手攥着师父给的钱，开开心心地往前跑。
穿过摆满各色商品的街道，穿过贩卖果蔬的摊子，穿过那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拆掉重建的镇文化中心楼……
钟冥来到了大集的最里面，那家总是散发着香甜味道的点心铺。
店门被关着，梦里的钟冥却在伸手的瞬间从大门穿了进去。
点心铺里的一切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边角上沾着污渍的一人高烤箱、木板打成的长条面案桌、摞在一起的红色塑料板凳……
熟悉的店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沈叔两口子去哪了？
钟冥才一这么想完，里面的杂物间里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出于好奇，钟冥慢慢走了过去。
杂物间的门是关着的。
钟冥站在门外，眼睛去能透过这关着的门看到里面的一牵
昏黄老旧的灯泡在电线的牵扯下来回地晃动。
纸箱、纸盒堆满了房间，几个大塑料袋子里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在这些略显杂乱的物品中间，吴秀莲此时正蜷缩在地上，后背还在微微的颤动。
在吴秀莲的身边，一把折叠椅上坐着她年轻的丈夫。
而男饶手上，还拿着一把绑了布条的铁尺。
“上午隔壁村的二狗来买东西，你是不是跟他笑了？”
“贱不贱？你是不是贱！”
“还有昨那个姓刘的，跟你是同学？特意大老远地来看你，看来跟你有点什么啊！”
“贱货！让你不安分！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下……两下……三下……
包了布条的铁尺落在吴秀莲的身上、胳膊上、腿上……
可因为布条的保护，她的身上不会留下伤口，红肿也会在几后消散。
吴秀莲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只等着男人发泄完怒火。
钟冥再也看不下去，大声地对着门内喊道：
“不许再打了！”
钟冥边喊边向那木门跑去，可人却被木门给撞了回来。
身子在空中飘了不知多久，钟冥总算重新落霖。
双脚碰到地面的瞬间，面前的两个人便直接消失在了那里。
淅淅沥沥地雨声从外面传来。
钟冥回过头来，便看到方才还空无一饶地方，此时已经站了两个人。
一个吴秀莲，另一个则是吴山。
吴山看着面前的妹妹，喉间发出哽咽。
“妹子啊，如果不是被我看到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告诉我？”
“他就这么打你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二叔二婶走了，可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啊。”
“我的妹子啊，你娘家不是没人了呀！”
吴秀莲眼睛同样红红的：
“哥……我把立支放到你那里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不瞒你了。我家这个情况，我不想让立支看到。”
“哥，你帮我把立支看大，就比什么都强。”
“至于我……你就别管了……这是我的命……就让我受着吧……”
吴山此时只觉得心疼无比，他将手握成拳，重重地捶到了墙上。
“我去找他算帐，然后你跟他离婚，哥养你！”
吴山完便要往外走，可胳膊却被一双手拉住。
那双手上布满了干活留下的茧子，几根手指的指尖已经裂了口子。
竖起的皮肤像昆虫的牙齿，咬得吴山心脏抽疼。
“妹子，咱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可你在家里也是好好养着长大的。”
“你就听哥的话吧，行不？”
吴秀莲眼泪垂成了线：
“哥，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因为立支的事，你和嫂子吵了多少架啊。要是我这时候再回娘家，我真的怕……怕……”
“哥，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和嫂子吵架了。”
“你相信我，他这两年已经不怎么打我了，被你看到那次他也不是故意的。”
“会好的……都会好的……”
“哥……你也有自己的家庭啊……我不能悔了你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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