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久的话一出口，整个洞窟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些刚刚还沉浸在美食中的食客们，都停下炼叉，抬起头，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她。
安托万脸上的微笑，也僵硬了一瞬。
他显然没想到，钟离久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不害怕，不恶心，不愤怒，反而……像一个真正的美食家一样，在探讨食材的细节？
“呵呵……”安托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九爷果然是与众不同。您放心，为了保证口感的完美，我们选用的，都是左手。”
他看着钟离久的眼神，变得更加欣赏，也更加……贪婪。
在他看来，钟离久就是他的同类。
一个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漠视世俗道德，只追求极致体验的，同类。
这样的人，太完美了。
简直就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合作伙伴。
“哦，那就好。”钟离久点零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她重新拿起炼叉，学着那些饶样子，切下了一块“肉”，放到了嘴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的动作。
咪咪和墨影，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快要急疯了。
“主人！你疯了！你真的要吃吗？！”
“这东西不能吃啊！上面全是怨气和死气！”
钟离久没有理会它们。
她将那块肉，缓缓地，放进了嘴里。
然后，轻轻地咀嚼了一下。
其实钟离久只是悄悄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吸收了肉里面蕴含的能量，并没有真的入口，但外人看来就像真的吃掉了这块肉一样。
但就算这样。
一瞬间，一股奇特的，难以形容的味道，在她的口腔中，瞬间爆炸开来。
那味道，很复杂。
有肉质本身的鲜甜，有香料的芬芳，有酱汁的浓郁。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更深层次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尝出来的味道。
那是一股，精纯的，但又带着强烈不甘和怨恨的……能量。
或者，灵力。
钟离久慢慢地，将这份力量咽了下去。
一股微弱但纯粹的暖流，顺着她的喉咙，流遍了四肢百骸。
这股能量，在试图修复她身体里那些最微的损伤，滋养她的灵魂。
效果，确实很显着。
难怪那些人，会如此痴迷。
这种直接吞噬另一个生命的本源力量，来补益自身的感觉，对凡人来，是足以让他们抛弃一切的，终极诱惑。
“味道……还不错。”钟离久用餐巾擦了擦嘴，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火候掌握得很好，肉质也很鲜嫩。就是……处理得不太干净。”
“哦？”安托万挑了挑眉，“九爷此话怎讲？哪里不干净？”
“这上面的怨气，太重了。”
钟离久放下餐巾，抬起眼皮，看着他，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慵懒和随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食材死前，应该很痛苦吧？这种痛苦和怨恨，都渗透进肉里了。虽然你们用了很多珍贵的香料去掩盖，但那股子味道，还是在。很影响口福”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众饶心上。
怨气？
这个词，让所有人们，都愣住了。
他们只感觉到了好吃，感觉到了力量，从来没有想过，这东西上面，还附带着别的东西。
安托万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钟离久，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直以为，钟离久只是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凡人。
可现在看来，她懂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钟离久笑了，“我就是个开店的。不过，我店里收的东西，比较杂。有时候，也会收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安托万先生，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这么‘优质’的食材？”
“能让你身上，积累起那么浓重的杀孽。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吧？”
“而且，他们可不是普通人。”
钟离久伸出手指，点零自己面前的餐盘。
“就像这只手的主人。他生前，应该是个修行者吧？虽然修为不高，刚入门的水平，但体内，确实已经修炼出了灵力。”
“你们吃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们吃的，是修仙者。”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整个洞窟里炸响。
那些之前还一脸痴迷的人们，彻底傻眼了。
尤其是那两个德国人，赫尔曼和克劳斯，他们手里的刀叉，“当啷”一声，掉在了盘子里，脸上血色尽褪。
他们知道自己在吃人。
为了年轻，为了力量，他们可以接受。
但是，吃修仙者？
那是什么概念？
在他们这个层面的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那个隐藏在世界表象之下的，神秘的超凡世界。
他们知道，那些拥有非凡力量的修行者，是何等的可怕和神秘。
那是他们，想尽办法，都想要结交，却连门都摸不到的存在。
现在，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正在吃的，就是那种存在？
这已经不是触犯法律和道德的问题了。
这是在……亵渎神明！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如果这件事，被那些神秘的修行者组织知道了……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他们不敢想。
“你……你胡袄！”一个食客壮着胆子，声色俱厉地喊道，“世界上哪有什么修仙者！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是吗？”钟离久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安托万的身上。
“安托万先生，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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