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内洒下斑驳的光点。虽然依旧寒冷，但风雪已停，空呈现出一种清澈的湛蓝色。
任峥的生物钟让他在固定的时间醒来。怀里的任朗依旧睡得脸红扑扑，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角。他心翼翼地起身，没有惊动儿子，穿戴整齐后走出了卧室。
农玉兰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忙着熬粥，热气腾腾，米香四溢。看到任峥出来，她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副旅长，早。热水准备好了。”
“早。”任峥点点头，目光在她忙碌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开。他迅速洗漱完毕，对农玉兰道：“我去旅部开个会，朗朗醒了你照顾他吃早饭。”
“哎，好的。”农玉兰连忙应下。
任峥大步流星地走向旅部会议室。一路上，遇到的战士无不立刻停下脚步，挺直腰板，向他投以无比崇敬和狂热的目光，敬礼的声音格外响亮：“副旅长好！”
“好。”任峥沉稳回礼，步伐不停。
会议室内，赵青山、王铁柱、李卫东、刘虎等主要骨干已经到齐。虽然每个人脸上都还带着一丝疲惫，但精神头十足，眼神锐利，如同一群刚刚饱餐鲜血、磨利了爪牙的猛虎。
看到任峥进来，所有人唰地起立。
“坐。”任峥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众人，开门见山，“两件事。第一，蝰蛇的押送和审牛第二，本次作战总结报告。”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蝰蛇是重犯，更是我们捣毁边境特大毒枭网络的标志性战果。押送任务，必须万无一失！”任峥的目光首先看向李卫东，“卫东，你心思缜密，枪法如神，负责全程押送指挥。人选由你从各连挑最顶尖的好手，组成押送队。路线规划，与上级保卫部门对接，由青山协助你。记住，活着送到军事法庭，是底线！路上若遇任何突发情况，我授权你，可当场击毙其同伙，但蝰蛇，必须留活口！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李卫东唰地站起，眼神冷静如冰。这个任务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第二，作战报告。”任峥的目光看向赵青山和王铁柱，“青山，你负责整体战况、战术运用、敌我损失评估部分，要详实、准确。柱子，你负责人员表现、英勇事迹部分，尤其是那些新觉醒战士的表现，要重点突出！报告要体现出我们特战旅的战斗力、牺牲精神和……零阵亡的奇迹！”到“零阵亡”三个字时，任峥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骄傲。
“是！”赵青山和王铁柱齐声应道，神情肃然。他们都清楚，这份报告将会引起怎样的震动。
“报告完成后，青山负责润色整合，三内交给我。”任峥最后下令，“各部回去后，抓紧时间休整、补充兵员、总结经验。寒冬尚未过去，任务远未结束！散会！”
会议简短高效，不到半时，所有任务分配完毕。众人领命而去，会议室里只剩下任峥和正准备离开的赵青山。
“青山，等一下。”任峥叫住了他。
赵青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任峥：“副旅长，还有事？”
任峥没有立刻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操场上正在出操的士兵，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神情有些复杂，似乎在斟酌措辞。
赵青山安静地等着，他能感觉到，副旅长要的，是私事。
片刻后，任峥转过身，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看向赵青山：“青山，有件私事，想听听你的意见，也……需要你帮个忙。”
“副旅长您。”赵青山站直了些。
“是关于……你表妹农玉兰的。”任峥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这次回来，看到她把朗朗照姑很好，把这个家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朗朗很喜欢她，很依赖她。我……也觉得她很好。”
赵青山的心微微一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任峥继续道：“我这个人，常年在外面跑任务，枪林弹雨，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朗朗还，不能没有个稳妥的人照顾。以前是没办法，现在……”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沉，“我不想错过。玉兰是个好姑娘，勤快，善良，心细，朗朗和她亲，我……也觉得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选择。”
赵青山听着，心中波澜起伏。他当然知道表妹的好，也更清楚副旅长是何等人物！能被他如此认可和看重，是玉兰的福气！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听着下文。
“但是，”任峥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凝重和负责，“我现在回来了。我一个单身男人，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长时间同住一个屋檐下，就算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也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人言可畏，我不能让她陷入那样的境地，这对她的名声不好。”
他看向赵青山，眼神坦诚：“所以，我想……如果玉兰她自己同意，我想打结婚报告，正式娶她过门。以后，我出任务，家里有她，我放心。我回来了，我们就是正经夫妻，没人能闲话。我会对她好，不会辜负她，对朗朗和将来的孩子好，对这个家负责到底。”
“这件事，我不想贸然去问她，怕吓着她，也怕万一她不愿意，以后相处尴尬。所以，想先请你这个做表哥的，私下里帮我探探她的口风，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如果她同意，我立刻打报告，然后正式请人去她家里提亲，该有的礼数一样不会少。如果……如果她不愿意，或者有了别的打算，你也直接告诉我，我绝不为难她，也会妥善安排好后续，不会让她难做。”
任峥完，目光沉静地看着赵青山，等待他的回应。他没有用任何职位压人，而是以一个男饶身份，真诚地请求对方帮助，充分尊重农玉兰和她的家人。
赵青山心中震撼不已。他没想到副旅长考虑得如此周全、如此郑重！不仅想到了感情，想到了孩子，更想到了玉兰的名声和未来的幸福！这番话，得坦荡，负责，有担当，完全不像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副旅长，更像是一个真心求娶的踏实男人。
他几乎可以肯定，表妹对副旅长绝非没有好福就昨她那行为，她看见副旅长时眼神里的光亮和羞涩，他这做表哥的看得分明，副旅长一走，她连和他这个表哥打声招呼都来不及匆匆跟上。看到她紧张朗朗的那样儿，还有朗朗昨样子，明显比之前长得好太多了，长胖长高了，精气神也不一样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照顾朗朗的尽心尽力，已经超出了普通保姆的范畴。
“副旅长！”赵青山挺直胸膛，语气郑重，“您放心！您的话，我一定原原本本、私下里问玉兰的意思。您能这么为玉兰着想，是我和玉兰的福气！我代我姨妈一家，先谢谢您的看重！”
“不必谢我。”任峥摆摆手，“是我唐突了。一切，以玉兰自己的意愿为准。你问清楚了，无论结果如何，都尽快告诉我。”
“是！我明白！”赵青山用力点头。
“去吧。”任峥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赵青山敬了个礼，怀着激动又复杂的心情，快步离开了会议室。他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好好跟表妹谈一谈。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任峥独自站在窗前，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现出上辈子农玉兰嫁给他后，陪他吃过的那些苦，受过的那些累，以及最后……他心底那份深藏的亏欠。这辈子，他绝不会再让历史重演。他会给她名分，给她安稳，给她所有他能给的尊重和幸福。
还有朗朗……那孩子，太需要一份完整无缺的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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