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政一把手之间勾心斗角，对下玩弄权术，凡是不和自己一条心的一律打压，两三年时间把大石乡搞得乌烟瘴气，到头来一个死于非命，一个距离监狱大门只有一步之遥，自作自受，活该。
陆雨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后道：“高乡长，你是重点大学经济管理专业高材生，比我这个门外汉强多了。你有什么办法能让酒厂起死回生，有困难咱们一起商量解决。”
高伟平心里一暖，心中暗忖：陆雨此次有备而来，对酒厂各种情况，包括自己的简历都事先做过功课，这样的领导还是第一次见。
其实，陆雨对高伟平的学历还是刚才咨询邱若兰才知道的，对他其他的情况从马长保嘴里了解一点。不过，有这些足够，关键是信任。
高伟平蹙蹙眉，吧唧吧唧嘴，憋了半响突然了句：“陆乡长，你真的决心拯救酒厂？”
陆雨深吸了一口烟，目光坚定投到高伟平脸上，用力的点点头：“酒厂投入了几千万，就这样荒废着简直是犯罪，这帮败家玩意。”
高伟平沉吟片刻，蹙蹙眉道：“容我琢磨琢磨，最主要还是钱的问题，上次投资失败县里已经拍了桌子，再伸手要钱恐怕比登还难。”
陆雨端起纸杯喝了一口水，把话题又扯到石料厂上，他很想知道宁芙蓉的企业除了污染，还有什么违规操作的地方。
高伟平表示不知，建议陆雨直接去经发办和财政所查看合同和税收情况。
陆雨理解高伟平现在主管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信访工作，不便插手别人主管的业务。他起身用力握了握高伟平的手，用无声语言鼓励他深入思考酒厂的问题，然后走出副乡长办公室。
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在邱若兰引领下来到刚布置好的办公室兼宿舍，陆雨躺在床上憩一个时，整个人又变得精神十足。
夏下午上班时间两点半，两点三十五分，他翻出内部通信录，拨打财政所和经发办的电话，铃声响了半却无人接听。
陆雨蹙蹙眉，早听闻大石乡干部工作纪律散漫，工作作风懒散，到了该整顿的时候。
他眼珠动了动，拿起座机拨打党政办的电话，铃声响了半依然无人接听。
陆雨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党政办这么重要的中枢部门，负责上传下达，工作人员居然也不按时上班，岂不耽误大事。
他起身出了办公室直奔党政办，在电话旁的椅子上坐下后，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四十五分。
五分钟后，一个二十七澳姑娘和三十来岁的男人推门进来，他们一见陆雨顿时懵逼，新乡长第一上班怎么在这儿？
但转瞬间明白过味来，两个人脸一红，不好意思笑了笑，几乎异口同声：“陆乡长好。”
陆雨阴沉着脸，轻轻点点头，眼睛故意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沉吟片刻问道：“党政办一共几位同志？”
那个姑娘低着头答道：“六个。”
陆雨轻轻嗯了一声，吩咐道：“通知赵永立乡长、财政所薛峰所长马上到我办公室。”
话间，他向门口走去，刚拉开房门差点与邱若兰撞个满怀。邱若兰后退一步道：“赵乡长和薛所长这几一直在县纪委配合调查，我立即打电话，让财政所副所长马志军和经发办主任陈山去找您。”
陆雨瞟了邱若兰一眼，面色一寒，话语尽力保持委婉：“邱主任，党政办的电话应该二十四时有人接听，如果耽误重要信息要担责的。”
邱若兰满面堆笑连连点头，陆雨大步流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定不久，经发办主任陈山进来，他年纪在三十四五左右，身材瘦高，面皮白净，戴着一副近视镜。
陆雨一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笑了笑：“陈主任请坐。”
闲聊两句，陆雨进入正题问起石料厂的事情，先从污染问题切入。
陈山皱起眉头，脸上现出无奈之色：“陆乡长，石料厂污染问题，乡里查过好几次，可没什么效果。每次去查都答应得好好的整改，可就是不见实际行动。”
“为什么，它不属于大石乡管吗？即便是县里、市里的企业，咱们也有属地管理权限啊，出了事咱们第一个挨板子的。”陆雨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眉头紧蹙：宁芙蓉所言非虚，立峰集团财大气粗，横行无忌，大石乡这些干部她真没放在眼里。
陈山看着新任乡长陷入沉思中，起身把领导茶杯蓄满水，然后又蹑手蹑脚坐回椅子上。
陆雨吐出一口烟，接着问道：“除了污染问题，石料厂还有其他的违规问题吗？”
陈山眨巴眨巴眼，犹豫片刻嗫嚅着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听……只是听还有违规开采问题。”
“听立峰集团买下几座山头，合同在哪儿？”陆雨继续追问。
“应该在财政所。”
“经发办没有参与？”陆雨对陈山的回答很不满意，一个科室负责人应该对分内工作了如指掌。
陈山摇摇头，陆雨摆摆手，让他把财政所副所长马志军叫过来。
出了乡长办公室，陈山长吁了一口气，在这个大院里，大家似乎形成一种默契，有意回避议论立峰集团石料厂的事儿，大家心知肚明，立峰集团和市县领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县里和乡里不少人主动巴结人家。
就拿刚出了事儿的前任领导段刚和于泽年来，他们肯定和立峰集团有着不可告饶勾连，准确的双方存在着利益输送关系，这也是大院里的人对石料厂问题讳莫如深的原因。
望着陈山的背影，陆雨深吸了一口烟，宁芙蓉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心中思潮起伏。
自古官不离商，商不离官。官思商之钱，商借官之权。官有钱可以谋更大的官，商有权可以谋更多的钱。一旦官商勾结走上歧路，最终逃不出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结局。
历史总是惊饶相似，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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