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泽从卫生间出来后，径直走向餐桌，拉开椅子坐下时，木椅腿在地板上蹭出轻微声响。
他没看桌上的人，目光落在面前的半碗白米饭上，伸手端起碗，又拿起筷子，伸向那盘炒猪肉。
筷子尖夹起一块瘦多肥少的肉，慢慢放进碗里，接着又夹了两筷子炒青菜，菜叶铺在米饭上。
做完这些，他才放下筷子，双手捧着碗，低头口扒起饭，咀嚼的动作很轻，没发出一点声响。
于瑶看着他低头吃饭的样子，想起傍晚的重话，手指无意识绞着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哥，今……绿豆汤我帮你盛了。”
着就起身去厨房，端来一碗温好的绿豆汤，轻轻放在他手边。
沈青泽抬了下眼，看向于瑶，还是没出声，只点零头，指尖碰了碰碗壁，确认温度刚好。
赵剩扒着饭，突然想起什么，“沈哥，附中门口的书店进了新的数学辅导书，下次补课时能帮我带一本不？”
沈青泽咽下嘴里的饭，才低声应了个“嗯”。
就在这时，沈青泽夹材手顿了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又平稳，“妈，以后白不出摊了，改成晚上。”
这话让桌上的人都愣了。
妈妈放下筷子，“晚上？为啥呀？白虽热，可也能多做几笔生意。”
“白太热，没人出门，生意不好。”
沈青泽慢慢着，夹了口青菜，“改成烧烤，晚上人多，利润也高点。”
他抬眼看向于瑶和赵剩，“晚点我教你们烤串的火候，先从简单的五花肉、鸡翅开始练。”
于瑶眼睛亮了亮，“烧烤？那咱们得买烤炉吧？”
“我去旧货市场看过了，能淘个二手的，省钱。”
沈青泽语气没什么起伏，却透着笃定，“调料我也打听好了，批发市场比超市便宜一半，明顺路去买。”
妈妈眉头一下皱起来，“阿泽，你改烤串，那肉串、调料啥的，岂不是很贵？”
她放下筷子，语气里满是顾虑，“这么贵的东西能有人吃吗？咱们这一片住的都是打工的，平时都没什么钱吃好的，万一没人买，这不白搭钱吗？”
沈青泽夹饭的手顿了顿，慢慢抬起头，眼神平静得没什么波澜，声音却很稳，“晚上出来逛街的就有钱吃。”
于瑶立刻放下筷子，连忙补充，语气带着点急，“就是啊妈！工人晚上下工累了，年轻人出来遛弯嘴馋，都愿意花几块钱吃点热乎的，比白的人舍得多了！”
她瞥了眼妈妈，又忍不住帮沈青泽话，“妈你就别一瞎操心，哥什么时候做过错事？他能比你笨吗？”
妈妈被于瑶得愣了下，脸色有点不好看，却没反驳，只是声嘀咕，“我不是瞎操心，是怕你们吃亏……”
赵剩赶紧打圆场，扒了口饭，“阿姨，您放心！沈哥心里有数着呢！明我跟他去淘烤炉，再去批发市场问调料价，保证把成本压到最低！”
饭桌上的气氛又缓和下来，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
沈青泽很快吃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筷子，拿起绿豆汤口喝完，起身时低声，“我去写配料表。”
完端着碗往厨房走，背影依旧安静，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底气。
……
夏念安把最后一页练习册的字迹描清楚时，窗外的色已经沉得发暗。
书桌上的台灯圈出一片暖光，旁边的牛奶早就凉透，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一会儿。
她伸着懒腰起身，刚想去厨房找些吃的，一股混着孜然和烤肉香的味道，顺着半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这香味勾得她脚步顿住，馋虫一下子被勾了出来。
夏念安摸了摸肚子，想起江亦辰和夏明宇下午出门时要“买点特别的”，心里犯着嘀咕，顺着楼梯往三楼露台走。
刚踏上露台的台阶，那股香味就更浓了。
夏念安抬头一看，瞬间笑出了声。
江亦辰正半蹲在烤炉前，手里拿着烤刷往肉串上抹酱汁，炭火的光映得他侧脸亮堂堂的。
夏明宇则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手里捏着几串刚串好的青菜，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露台上挂着串彩灯，一闪一闪的，把烤炉上滋滋冒油的肉串照得格外诱人。
“你们俩偷偷摸摸的，原来在这搞烧烤啊！”
夏念安快步走过去，眼睛直盯着烤炉上的五花肉串，“我还以为你们买菜要买到半夜呢。”
江亦辰听见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弯了弯，“怕吵到你写作业，就没提前。趁着大人都不在，正好可以放纵一下。”
着，他腾出一只手，把刚刷完酱的鸡翅串递过来，竹签尾端还裹着张纸巾防烫，“刚烤好，心烫，吹凉了再吃。”
夏念安接过来，指尖碰到纸巾的暖意，心里也跟着热了热。
她凑到鼻尖闻了闻，孜然混着烤肉的香味直往心里钻，忍不住吹了两口就咬下一块。
外皮带着点焦脆，里面的肉嫩得能挤出汁，咸淡刚好。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没咽完就含糊着，“也太好吃了吧！比外面烧烤摊的还香！”
夏明宇在旁边笑，“那是！亦辰调的酱料，我选的鸡翅，能不好吃吗？”
着把手里串好的玉米递过去，“下一个烤这个，你最爱的甜口。”
夏念安眼睛一亮，刚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掏出手机。
镜头对着手里咬了一口的鸡翅拍了张特写，油亮的肉汁裹着调料粒，背景里还能看见烤炉上跳动的炭火。
她又快速拍了张江亦辰低头调炭火的侧影，才点开和沈青泽的对话框，把照片发过去，附了句，“偷偷在露台烤串！鸡翅超香，你收摊了吗？”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手机就震了震。
夏念安赶紧点开，是沈青泽的回复，只有简短一句：“把调料拍给我看看。”
她愣了愣，也没多想，反正沈青泽很少主动提要求，照做就是。
她抬头喊，“江亦辰，你调酱料的碗在哪？借我拍张照！”
江亦辰正翻着烤炉上的肉串，闻言指了指旁边的桌，“在那儿呢，连孜然、辣椒面的罐子都在，没动过。”
夏念安跑过去，把手机镜头对准碗里深褐色的酱料，又特意把旁边摆着的几罐干调料也框进画面，确保看得清楚。
这次沈青泽回复得很简洁：“嗯，谢谢。”
夏念安看着这两个字，微微皱眉，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着，带着点任性的语气：“我才不要谢谢，我要吃你做的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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