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室的窗帘拉着大半，午后的阳光透过缝隙斜切进来，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演讲室的窗帘只拉开一角，柔和的光漏进来，刚好落在夏念安坐着的第四级台阶上，她抱着膝盖，手机屏幕亮着停在社团通知群，置顶消息清晰写着“各团员速到演讲室商讨国庆节目，需现场展示个人才艺”。
淡蓝色的钢琴图案手机壳被她指尖轻轻蹭着，视线却飘向空荡的演讲台，心里还在默数自己要展示的舞蹈动作，连耳尖都悄悄泛起一点紧张的红。
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吹得她颊边碎发晃了晃，她慌忙把手机按灭，又很快重新点亮，反复确认通知里的时间，生怕自己记错了集合点。
没一会，演讲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三三两两的人影笑笑地走进来。
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是走错了。
有人抱着吉他，琴袋上还挂着钥匙扣；有人手里攥着乐谱，边走边和身边人讨论着歌曲选段，脚步声和话声瞬间填满了原本安静的空间。
夏念安慌忙把手机揣进兜里，从台阶上站起身，悄悄理了理衣角，刚才还在心里默背的舞蹈节拍，此刻倒有点记不清了。
她往人群方向挪了挪，刚站定，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笑着朝她挥手，手里还拿着一本节目登记册，“你是新成员吧？叫什么？我是团长，高二的，常知州。”
“是的，常学长你好，我叫夏念安。”她连忙点头，嘴角扬起谦卑的笑，手指不自觉攥了攥衣角。
常知州低头在登记册上勾了勾，抬头时眼里带着笑意，“早就听新来了个想报钢琴和舞蹈的同学，原来是你啊！”
常知州又指了指身旁身材高挑的女生，“你先别急，这是一班的秦素素，和你一个年级，她唱歌拉提琴很厉害，是我们社团的一把手，你们两个等会先上台，我看你们表演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你们同台演奏。”
夏念安顺着常知州的手看向秦素素，脸上也跟着扬起笑，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紧张，瞬间被莫名的敌意顶了上来。
秦素素那头黄微卷的长发垂在肩头，大大的黄色毛绒发夹衬得脸又又精致，米白色外套敞着，露出里面干净的衬衫领，站在那儿清爽又惹眼。
果然长的很出众，一眼就让人惊艳住了。
她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谁要跟她同台？到时候沈青泽的目光到底看谁？自己苦练那么久的钢琴和舞蹈，可不能被抢了风头。
“夏同学？”秦素素主动朝她走过来，笑容温和，“等下我先拉段《卡农》吧，你要是弹钢琴，我们或许能搭得上节奏。”
“好啊，《卡农》我熟，等下肯定能合上。”夏念安笑得灿烂，点头时鬓边碎发轻轻晃了晃。
她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和黄诗一样，可能黄诗当初看她也是这种感觉吗？
真是虚伪的人类，可她现在也是其中一个。
这时常知州拍了拍手召集大家，“人差不多到齐了，我们先从秦素素和夏念安开始，钢琴和提琴准备一下！”
夏念安深吸一口气，跟着秦素素往演讲台旁的乐器区走，心里默默把将《卡农》的琴谱又过了一遍。
秦素素走到她旁边，和她并肩走着，语气很轻，“夏同学，我之前就听你画画得过全省第一，没想到你舞蹈钢琴都会啊。不过你不用紧张，就是简单的彩排。”
连她会画画都知道，估计也是背地里打听过的。
这人看着客套又温和，可夏念安心里门儿清，秦素素喜欢沈青泽，肯定也知道自己是他同桌。
两个都盯着同一个饶男生，怎么可能真的成为朋友？她可不会傻到把这么一颗“雷”放在身边，万一哪就把沈青泽的注意力全引走了。
夏念安笑的灿烂，用谦卑乖顺的语气，“我也就是闹着玩的，没上过演讲台。听团长你可是社团的一把手，我自然没法比。”
秦素素笑了笑，“那你怎么突然要参加社团了？”
夏念安一愣，随即仍然笑道，“就是想给国庆晚会添份力，之前也没试过这类活动。”
秦素素一副了然的样子，点零头 又接着道，“听你来找过我，我还以为你想见我呢。”
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
“有人你是校花，我就过去凑凑热闹，毕竟谁不喜欢美女呀。”夏念安面不改色，仍然乖顺。
秦素素闻言，嘴角的笑意深零，伸手理了理耳边的卷发，“校花都是别人瞎叫的，哪有那么夸张。”
夏念安垂着眼，依旧是那副乖顺模样，“可在我看来，秦学姐又会拉琴又好看，配得上的。”
好看是好看，不过多看两眼感觉也就那样啊。
这时常知州走过来催了句，“乐器准备好了，该你们上台了。”
夏念安立刻直起身，朝秦素素笑了笑：“素素同学，我们上去吧？”
常知州比出“开始”的手势，秦素素率先拉动琴弓，《卡农》的前奏却比预想中快了半拍，像急着流淌的溪水，少了几分原本的绵长。
夏念安指尖刚触到琴键，立刻察觉到节奏偏差，她没有慌乱，反而放缓手腕力度，用沉稳的钢琴低音轻轻“拽”住旋律。
黑白键在她指尖下流出温润的调子，像给偏快的提琴旋律铺了层软垫，慢慢把节奏往回带。
她垂着眼，长睫遮住眼底的专注，指尖跳跃得愈发灵活，连偶尔的即兴改编，都让钢琴声多了几分灵动的张力，不知不觉间，竟成了旋律的主导。
秦素素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接，琴弓的动作顿了顿，后续的音符开始有些不稳，偶尔还会跟不上钢琴的节奏，原本该交织的旋律，渐渐变成钢琴在前方引领，提琴在后面追赶。
有个高音段落，秦素素的琴弓没控制好力度，声音微微发颤，而夏念安立刻抬手，用一串清亮的钢琴高音轻轻覆盖，巧妙地化解了尴尬。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夏念安的指尖稳稳停在琴键上，气息平稳；秦素素却悄悄攥紧了琴弓，耳尖有点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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