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语儿已经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张崭新的、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素笺，和一盒殷红如血的朱砂印泥。
素笺上字迹清秀工整，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婚契】
＞【立契人：李凡、上官语儿】
＞【兹为共同对抗‘晦’之污染，深入研究特殊体质病理，特立此契，结为道侣（研究关系），为期一年。】
＞【立契期内，李凡需全力配合上官语儿之研究及治疗，不得推诿。上官语儿需尽全力遏制并拔除李凡体内‘晦’污染，保障其生命及存在安全。】
＞【此契自双方按印之日起生效，期满自动解除。】
＞【道鉴之。】
李凡看着这充满“学术研究”气息的婚契，嘴角抽搐。
这特么比上次那张涂鸦婚书还离谱！道侣后面还特意括号标注“研究关系”？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场交易是吧？
宋念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到那刺眼的“道侣（研究关系）”和“全力配合研究”的字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刚刚被钱多安抚下去一点的怒火又腾腾往上冒，捏着拳头。
上官语儿却不管这些，她将素笺铺在木桌上，打开朱砂印泥，清澈的眸子看向李凡，带着一丝期待。
“按手印吧。”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履行任务！请尽快完成签订！稳定贴片正在准备发放！】
系统的催促如同魔音灌耳。
李凡一咬牙，一闭眼，伸出右手大拇指，狠狠地在印泥里摁了一下，然后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重重地按在了素笺上“李凡”的名字下方。
一个鲜红清晰的指印，如同卖身契的烙印。
上官语儿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也伸出自己左手的大拇指，在印泥里轻轻一蘸，然后在“上官语儿”的名字下方，留下一个稍一些、同样清晰的指印。
两个指印并列，鲜红刺眼。
就在两个指印落成的瞬间——
那张素笺无风自动，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微光。
两个鲜红的指印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两道细微的红芒，分别射入李凡和上官语儿的眉心，一闪而没。
一股奇异的、微弱的联系感在两人之间产生，仿佛多了一层无形的契约纽带。
【叮！任务‘医者的长期观察与研究许可’完成！】
【奖励发放：‘存在感稳定贴片’x1（已自动使用）！】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李凡浑身猛地一轻。
那种仿佛踩在棉花上、随时可能飘起来的“透明副瞬间消失无踪。
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锚定住，重新变得凝实而稳固。
虽然虚弱依旧，但那种根基被啃食的惊悚彻底消散了，二十四时，他至少能当二十四时实体咸鱼了。
李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深海里被捞上来，重新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这破贴片，真特么及时。
“感觉如何？”
上官语儿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李凡气息的变化，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专业的研究欲，甚至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搭他的脉搏。
“稳定贴片生效了？存在感锚定效果明显吗？有没有什么异常感觉？”
李凡赶紧往后缩了缩，避开她的“魔爪”。
“好！好得很！稳如老狗！上官大夫妙手回春！”
他只想离这位研究狂魔远点。
宋念看着眼前这一幕——李凡和上官语儿之间那无形的契约联系，李凡因为拿到“稳定贴片”而瞬间放松的神情，上官语儿那毫不掩饰的研究目光……
她只觉得一股酸涩的怒火混合着强烈的委屈，如同火山熔岩般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宋念，万宝楼少主，之骄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她看上的咸鱼，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一个拿着毒针和婚书的妖女给“签”走了？虽然是临时的，是研究的！但那也不行！
“好！好！好！”
宋念连了三个好字，声音却冷得掉冰渣，她死死地盯着李凡，又扫了一眼上官语儿，漂亮的杏眼里燃烧着愤怒、委屈和不甘的火焰。
“李凡！你有种！为了个破任务，跟人签卖身契是吧？行！你签！你签一年是吧？”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然后，她伸出纤纤玉指，隔空用力地点着李凡的鼻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
“你给老娘听好了！这一年，你最好把自己裹严实点！要是敢让这庸医扎坏了！研究废了！或者…或者被我发现你们假戏真做…哼！”
她没有下去，但那声充满威胁的冷哼，还有她眼中闪烁的、如同护食兽般的凶光，已经明了一牵
“还有你！”
宋念的矛头猛地转向上官语儿，杀气再次升腾。
“上官语儿！一年！就一年！这一年里你最好拿出真本事！要是治不好他，或者敢借着‘研究’的名头占他便宜……”
她的目光扫过上官语儿缠着布条的手指，又落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上，语气森然。
“我万宝楼有的是办法，让你医谷在中墟洲彻底混不下去！我到做到！”
撂下这句杀气腾腾的狠话，宋念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她狠狠一跺脚，看也不看地上那半残的算盘和昏迷的刺客，转身就走。
绯红的身影带着一股决绝的怒气，像一阵风般冲出了屋，重重摔上了木门。
门板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留下屋内四人面面相觑。
钱多看着被摔上的门，又看看一脸茫然的李凡和依旧平静的上官语儿，还有地上那个倒霉的刺客，长长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铁牛挠了挠头，看着李凡，瓮声瓮气地问。
“凡哥，宋姑娘好像…气跑了？她刚才‘假戏真做’是啥意思？”
李凡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签了个卖身契，得罪了财神爷，还得罪得如此轰轰烈烈。
这往后的日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重新变得“凝实”的身体，感受着那份来之不易的“存在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二十四时的咸鱼，怕是躺不安稳了。
他瞥了一眼蹲在地上，又开始认真检查那个替她挡了算盘的刺客伤势的上官语儿。
她侧脸专注，指尖心翼翼地探查着对方的断骨，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修罗场从未发生。
李凡嘴角抽了抽，这姑娘的神经，怕是比他的咸鱼意志还要坚韧。
就在这时，上官语儿似乎处理好了刺客的伤势，简单固定了一下。
她站起身，清澈的目光再次投向李凡，带着那种纯粹医者的探究。
“好了，无关人员暂时离开了。李凡，趁稳定贴片效果还在，我需要立刻开始第一次基础数据采集和污染残留评估。请躺好，脱掉上衣。”
李凡眼前一黑，差点从竹榻上栽下去。
“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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