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苏七月拍拍她的手，给她出主意，“狐狸尾巴藏不住。下次，嫂子带你正大光明地去，就是帮我送资料或者拿东西，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顾明夏一听眼睛亮了，“哇，谢谢嫂子。”
苏七月正色：“对了，妈那会儿打电话来，关心你调理得怎么样了，你也该准备回学校的事了。”
顾明夏脸瞬间又垮了下去，像只被抛弃的狗，蔫头耷脑的。
她知道这事躲不过，哥哥嫂子也不会一直让她这么任性待下去。
她瘪瘪嘴，虽然不情愿，还是乖乖答应了：“那好吧，该买票了。”
“但是嫂子，在我走之前，你一定要再带我去一次。我得跟他正式告个别！”
苏七月看着她那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心一软：“知道了，一定去。”
顾明夏表情阴转晴，“嫂子你最好了。有你在，我就有主心骨！”
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她又开始叽叽喳喳地问起苏七月和顾荆野以前的事，满脸都是对爱情和未来的憧憬和八卦。
晚上，顾荆野回来后，苏七月把顾明夏要回去的事跟他了，让他明安排人买车票。
顾荆野听了，淡淡“嗯”了一声：“是该回去了。一个大姑娘，老往卫生队跑，像什么样子。我都撞见好几回了，别人看见都笑话。”
苏七月有些惊讶：“你看见了？怎么都没听你？”
“有什么好的。”顾荆野脱下外套，“她自己有分寸就校”
苏七月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把明夏和妈的票买到一起吧？妈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她俩坐一班车，路上能互相照应，也省得你再单独安排人送妈了。”
“我问过了，她俩得在同一个大站转车，到时候你安排人在转车站接一下妈，送她上回老家的车就行，明夏直接坐车回学校，不耽误。”
顾荆野沉吟了一下，觉得这安排确实周到又省事，点零头：“行，就按你的办。”
第二早上，顾明夏来到哥嫂家院。
一进院门，就看到她哥顾荆野正站在那儿，身姿笔挺，脸色是一贯的严肃。
顾明夏从就怕这个哥哥，比怕爸爸还甚。
爸爸虽然也严厉，但偶尔还会笑。
哥哥却总是板着脸，眼神跟刀子似的，能看透人心。
她缩了缩脖子，像只犯了错的鹌鹑，声叫了句：“哥……”
“嗯。”顾荆野应了一声，“我安排人去买票了，到时候，你和你林婶一趟车，路上照顾好她。”
顾明夏乖乖点头：“嗯，知道了哥。”
顾荆野看着妹妹这副老实样子，顿了顿，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兄长特有的沉稳力量，开口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关于沈恪的。
他没有点名，只是：“明夏，你长大了，有些事哥本来不该多。但你要记住，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如果只停留在外表和一时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
“真正的了解和长久的相处，需要看清皮囊下面的东西，比如品性、担当、理想。别被眼前的一点光影迷住了眼，多看看，多想想。”
他的话点到即止，没有严厉批评，却像一盆冷静的温水，浇在顾明夏有些过热的心头。
顾明夏没想到哥哥会突然这个，脸一下子红了，心里有点羞窘，但也知道哥哥是为她好，低着头声应道：“嗯，哥，我记住了，我会好好想的……”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林秀兰的。
“你林婶年纪大了，出门少，路上你多费心，照应着点。到了转车的车站，会有人来接她，你看着她上车再走。明白吗？”
“明白，哥你放心！我肯定把林婶安全送到！”顾明夏立刻保证。
虽然被哥哥训话有点紧张，但心里却暖暖的。
哥哥还是关心她的，只是不像嫂子那样温柔，而是用他特有的、像山一样沉默又可靠的方式。
车票买定，归期便像悬在头顶的时钟，滴答作响，催促着离别的到来。
林秀兰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常常抱着轩轩或苏苏，一看就是好久，嘴里絮絮叨叨地着孩子们还听不懂的叮嘱。
她手脚越发勤快，不停地收拾着院和屋子，窗台擦了又擦，孩子们的衣物叠了又叠，总觉得哪里还不够好，哪里还能再为女儿多做一点。
可无论怎么忙活，心头那份沉甸甸的牵挂，仍旧安置不下。
顾明夏也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整日往外跑，除了晚上回招待所睡觉，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顾家院里。
她或是笨手笨脚地帮着苏七月给孩子换尿布、喂水，或是搬个凳子坐在林秀兰旁边，听她讲老家的趣事和育儿经，时不时插嘴问些真又好笑的问题。
一老一少，竟意外地投缘，总有不完的话。
苏七月原本还担心母亲和姑子年龄差距大有代沟，看着她们相处融洽，把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这难得的和谐，冲淡了不少离愁别绪。
苏七月主动提出：“明夏，今我没什么事，陪你去卫生队转转吧？顺便去看看沈研究员？”
出乎意料的是，顾明夏摇了摇头。
她脸上少了往日的雀跃和冲动，多了几分沉静的思索。
“嫂子，不用了。”她轻声，“我哥的话，我想了很久。他的对，如果只是喜欢一张脸，那太浅了，也走不长远。我其实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坚定，可能真的只是一时迷糊，被表象迷惑了。”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了许多：“我打算回去后给他写信。如果他有心，愿意回，那我们就慢慢了解。如果他觉得打扰，或者石沉大海，那就算了。”
她坦然承认了自己情感的稚嫩和不确定性。
顾荆野那番沉稳的话语，像一剂清醒药，让她从单纯的迷恋中冷静了下来。
苏七月看着她的变化，心中倍感欣慰。
那个风风火火、一眼心动就勇往直前的姑娘，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些，开始学着用更成熟的方式去思考感情。
“好，你想明白了就好。无论你怎么决定，嫂子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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