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园的午后，阳光暖融融的。姜璃、慕容筝和苏婉音三人毫无形象地并排坐在最高一级台阶上
慕容筝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她前两如何在京郊大营的比武中把某个不开眼、想在她面前显摆武艺的将领揍得满地找牙；是姜璃叽叽喳喳地吐槽宗人府新送来的头面又重又俗气，还不如她自己在市集上淘的木头簪子好看；是苏婉音温柔地分享着家瑞最近又学会了什么新词。
慕容筝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哎，你们听了吗？就那个……以前挺横，后来被陛下撸了官职在家窝着的安国公，前几，没了！”
苏婉音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何止是听。承泽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在大理寺连轴转了好几了。人都熬瘦了一圈。”
姜璃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拔着台阶缝里的草，听到“安国公”三个字，动作微微一顿，耳朵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苏婉音继续着
“起来也真是蹊跷。府邸守卫不算松懈，却死得无声无息，验尸也查不出明显外伤或中毒迹象，仿佛就是……睡过去就再没醒来。可偏偏是他……影响实在太坏了。陛下虽已罢免了他，但终究是跟着太祖打过下的老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朝廷上下都盯着呢。”
她到这里，似乎才想起什么
“而且……璃妹妹，你还记得他吧？当年……亲手杀害姜国末代皇帝的，就是他。 你刚被封郡主那会儿，他也跟着那帮老勋贵一起，没少在朝堂上针对你……虽然后来见风头不对，没再参与后面那些……更过分的事，陛下也只是让他闲赋在家，没再深究。可现在他突然这么死了，外面难免有些风言风语……”
慕容筝也收敛了笑容，她虽然政治神经大条，但也知道这事不简单，不由得看向姜璃。
“安国公……那个老家伙啊……”
她当然记得。恨吗？似乎也谈不上多么深刻的个人仇恨，年代久远，且她并未亲身经历国破家亡那一刻。但要毫无感觉，那也是假的。那毕竟是与她血脉相连的过去，是外婆和母亲悲剧的直接缔造者之一。
他的死，按理，她应该觉得痛快，甚至该拍手称快。
可不知为何，听到他死得如此蹊跷，听到婉音话语里那未尽之意，听到承泽为此焦头烂额……她心里涌上的，并非快意，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死得太巧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是针对他个人？还是……想借他的死，搅浑水？或者，是冲着我来的？想把脏水往我身上引？”
“哦，他啊。死了就死了呗，一把年纪了，也算是寿终正寝？”
“不过，承泽贤侄这么辛苦啊？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吗？现场就没留下点……比如，特别香的吃食味道？或者什么奇怪的、不属于老头审美的东西？”
她问得看似随意，甚至有点不着调，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那双眼睛有时候能看到别人忽略的东西。
苏婉音愣了一下，仔细回想承泽偶尔回家时疲惫的只言片语，摇了摇头：“承泽，现场很干净，几乎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吃食用具也都查验过，无毒。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才无从下手。”
姜璃“啧”了一声，摸了摸下巴，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里，开始闪烁起熟悉的好奇与探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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