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会计还在办公室里，卓然便拿了一盒蛋卷过去，语气轻松地：“还不下班？”
许会计：“没有这么快。”
卓然问：“刚才是你在敲门吗？我和乔总有重要工作在谈。”
许会计：“对呀，想问一下你年前还有哪些款必须结？我好做预算。”
卓然：“助理不是都用书面形式发给你了吗？”
计会计：“不是，乔太太在问，所以我再跟你确认一下。”
卓然：“按助理发给你的执行就可以了。”
许会计嗯了一声。
卓然又问：“你准备哪一回家过年？”
许会计：“放假的第二回。你呢？”
卓然：“还要等毛总那边忙完。”
就了这么几句，卓然便回了自己办公室里。
看手机屏幕是亮着的。手机音量调成了最，应该是有人发信息或打电话来了。
卓然拿起来一看，果然艳群刚刚打过。
卓然回了过去问：“艳群，什么事？”
艳群语气有些急促地：“姐，刚才大军哥的妈妈来找我了。”
卓然问：“找你？她找你什么事啊？”
艳群：“先别了，我估计她现在去找你了，告诉你一声。”
卓然问：“她一个人？还是带着莎莎他们啊？”
艳群：“一个人一个人！”
艳群完，就挂羚话。
卓然不知道她来干什么，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先坐下了。
乔秘书就像没听到卓然打电话似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果然，不过几分钟，毛老太太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
她穿着一件浅浅的烟灰色中长款风衣，脖子上还系着一条丝巾，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包包。下面是黑色长裤配着一双皮鞋。
齐耳的卷发梳理得很周整。
看来还是收拾了一番才出门的。
卓然起身道：“妈，你怎么来啦？”
乔秘书这才淡淡地招呼道：“阿姨来啦？”
毛老太太有些惊异对乔秘书：“乔总还在忙呢。”
乔秘书嗯了一声，继续看电脑。
卓然有些不知所措地：“您坐吧。”
毛老太太站在门口：“我就不进去打扰乔总了。我在家闷得慌，来大军的厂子里看了看，顺便来看看你。”
卓然：“哦，那我送您回去吧。”
毛老太太：“妈是过来看看你，你如果没有忙完，我就自己坐车回去。”
卓然：“没什么事了。正准备回家呢。”
毛老太太：“那一起回去吧，我去楼下等你。”
罢，就走了。
卓然关电脑、穿风衣、拿包。
然后：“乔总，那我先回去啦？”
乔秘书：“拜拜。”
下楼后，毛老太太已经停在车子旁边了。
卓然远程开了门，就为了让毛老太太能提前坐进车里。
可毛老太太却站着没有动。
卓然上前：“妈，走吧。回家。”
夜幕已经降临了，但是场子里有大灯照着，空旷明亮。
毛老太太盯着卓然问：“卓然，我问你，是不是你不能生育？”
卓然问：“您来找我弟媳妇什么事？”
毛老太太：“就算你们暂时不想要孩子，大军也不可能去做结扎的！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有那么多预防措拖，他有什么理由做结扎？”
卓然：“妈，您总盯着这个问题干什么？毛大军已经和你很多次啦！”
毛老太太：“不想生和生不了，是两回事！”
毛老太太又：“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在你们房间里从来没有见过避、寓用品，也没有见过卫生巾！”
不等卓然回应，毛老太太上前拉住卓然的胳膊问：“你实话告诉你妈，是不是你身体有问题，孩子，有问题不怕，现在医学发达，趁着年轻，赶紧去治啊！”
卓然：“对，我不能生育。而且我治去很多地方治过了，治不好。”
毛老太太：“你再去北京、上海、大医院看看。卓然，妈想让你们生孩子，也不全是为了大军。男的七老八十还能生，可女人不一样。过了年纪，再想生就晚啦！”
卓然把头发朝耳朵拢过去，任由冰凉的风吹在自己脸上。冷着脸：“我的身体就是这样的。您现在也知道了。如果能接受就接受。实在不能接受的话，您让大军和我离婚吧。至于我以后后不后悔，，”
卓然看着毛老太太：“我后悔的事情太多了，后悔有什么用呢？”
毛老太太怔怔地看着卓然，一脸不可置信，又一脸不知所措。
旁边，一辆黑得发亮的车子缓缓启动，朝工业园门口驶去。
是乔秘书的车。
卓然内心感觉毛老太太没有不顾一切在办公室里就当着乔秘书的面质问自己。给自己保留了一丝体面。
便问：“您专门找艳群问了这件事。”
毛老太太：“我在家里问你们，你们不肯呀。艳群是娘家人，我不问她我还能问谁？”
毛老太太的目光扫过卓然的脸，又道：“放心吧，当时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厂里人多嘴杂，我也不想让员工对你三道四的。可我不来厂里问一下艳群，我心里怎么能放得下来？”
比起有些撕破脸不管不鼓婆婆，她已经算很好了。可她为什么不能再开明一点呢？
卓然：“您为什么一定要盯着这件事呢？”
毛老太太指着自己的胸口问道：“我作为毛大军的母亲，我不该有知情权吗？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卓然无言以对。
毛老太太：“你们总是忙忙忙，不想生，有多少人都是父母催着生的。真的生下来了，你见过有谁不开心吗？有谁后悔的吗？有谁养不起吗？”
毛老太太又：“你们这一代人，就得靠得父母催生。真生下来了都喜欢得很！”
卓然：“那现在您知道我的情况了。您和大军商量吧。”
毛老太太问：“大军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卓然：“他早就知道了。我和他谈对象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了。他不介意，我们才结婚的。”
毛老太太又盯着卓然问：“大军结扎的主意，是你们俩谁出的？”
卓然：“大军的脾气你比我了解。我肯定不会出这种主意，而且，他也不会听我的。”
毛老太太：“我以为自己了解他。现在看来，还真是不了解。”
毛老太太长长地呼着气，站着不动。
晚风知人意，轻轻轻拂着。安抚着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此刻滚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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