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是卓然在这个北方大院里住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北风从屋顶呼啸而过，一阵紧似一阵。身边的莎莎早已睡熟了。
虽然芹有些自私，虽然毛老太太还有些偏心，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好在都不算大事。
这里有兄弟情深，有母子情深、有孩子的欢笑，也有毛老太太对卓然身份的认可和关爱，这是一个踏实温暖的家。
卓然想起还没和隔壁的大姨告别呢。回来后，得了大姨很多关照，应该要和她告别的。
希望明一早走的时候，有机会和她几句话吧。
第二一早还不到六点，卓然就醒了。
今七点半胖子来接他们去机场。
想着毛老太太这两没睡好觉，卓然准备早起再给全家人做一顿早餐。
卓然快速穿好衣服起身，一到厨房，就看到腾腾的热气中，有一个身影挥着手里的的锅铲。
是毛老太太无疑了。
卓然走过去看，锅里正炖着大棒骨酸菜。砍成两段的猪大棒骨已经炖得快骨肉分离了，正和油亮泛黄的酸菜一起咕嘟着。
卓然问：“您几点起来的啊？棒骨都炖好啦？”
毛老太太：“我五点起来的，棒骨我昨就炖了一会儿。今加酸菜一起炖的。大军爱吃嘛。”
灶台上已经煮好的咸鸭蛋、炒了咸菜疙瘩丝、切了肉皮冻、还有一盘菌子炖肉。
全是大家爱吃的。
毛老太太：“李，大军昨是不是又喝完酒回来的？”
卓然是的。
毛老太太：“以后你劝劝他，让他少喝点酒。太伤身了。”
卓然：“我会劝的，不过他生意上有应酬，难免的。”
毛老太太边把棒骨炖酸菜朝一只大汤碗里盛，边：“我知道。尽量拦着点吧。去叫他们起床吃饭了。”
胖子和他老婆都来了，大家一起吃饭。
毛老太太拿了两只大饭盒过来，有些心的：“大军，你们去机场还早吧？把这些饺子和酸菜炖棒骨给军他们送去吧？我还给芹煮了几个鸡蛋。在医院能有什么好吃的呀？”
毛总：“放着吧，等送完我们再给再他们送去。反正他们也要去医院看芹。”
毛老太太又对卓然：“你们到家了就给我打个电话一声。”
卓然：“好的。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了。快坐下吃饭。”
毛老太太这才坐下，又给莎莎和亮亮夹了些菜，才吃了起来。
看着毛老太太舍不得大儿子，又惦记着儿子两口子的样子，卓然突然觉得她的偏心，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两个儿子她都爱。只不过军各方面弱一些，所以她爱得多一点。
要不然怎么会儿多母苦呢？
吃完了饭，毛总：“妈，您在家好好带着亮亮吧，我们走了。”
完就和胖子去了自己房间提行李箱。
一行人一出屋子，就听到隔壁院子里有动静。
李姐叫道：大姨，您吃早饭了吗？
那边果然是大姨，趴着墙着：“我吃过啦。你们这是？”
毛总：“我们回广东了。”
李姐：“大姨，回来这段时间，多亏了您照应，谢谢您。”
大姨呵呵笑着对毛老太太：“看你这大儿媳妇，咱们几十年的邻居了，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完，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又：“下次回来，就该请我们喝喜酒了吧？”
毛老太太笑道：“你就在家里等着吧，喝喜酒的时候指定不能少了你。”
胖子回头，一张胖脸对着毛总挤眉弄眼的。
莎莎指着胖子的脸笑道：“你们看他！”
胖嫂笑着对莎莎：“他是丑八怪！”
几个人上了车，一路笑笑的。有胖子和毛总在，气氛就不会沉闷。
辗转一，吃晚饭的时候才回到中山的家里。
出羚梯，先印入眼帘的就是那几盆绿植了，依然是绿意盎然，叶片在黄昏里闪着光，看来他们不但浇水了，连叶子上的灰也擦拭过了。
物业的人还是挺负责任的。
打开门，把行李拿进去后，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去坐在了沙发上。
莎莎用两只手拍着沙发，像只快乐的鸟扑梭着翅膀：‘终于回家啦。’
毛总笑道：“你不是很喜欢老家的吗？昨还和我想待在老家？”
莎莎：“我更喜欢这里。”
坐了一会儿，卓然拿出手机给毛老太太打电话。
很快，毛老太太就接羚话问：“你们到啦？”
卓然：“刚到，我们正坐着休息呢。莎莎快叫奶奶。”
莎莎叫了奶奶，毛老太太：“行，你们到了我就放心了。我正和亮亮吃饭呢。”
挂羚话，毛总：“你们娘俩休息一会，我去煮点饺子。”
卓然仰靠在沙发上，干嚎着：“哎呀能不能别再吃饺子啦？我吃得够够的啦！煲点米饭吧。”
毛总：“吃腻啦？我还没吃够呢。再家里也没什么菜呀。”
莎莎笑道：“就吃米饭吧。不用菜了。”
毛总再次问：“不用菜？是你们俩的？吃干饭？”
莎莎点头：“嗯，吃干饭。”
看来想吃顿顺口的饭菜，还得自己动手。卓然去了厨房，回归了保姆本色。
先把米饭煲上，又从冰箱里找出一个土豆和几个鸡蛋。准备做个清炒土豆丝，再做几个糖醋荷包蛋。
又从冰冻里拿了三条白鲳鱼出来解冻，一会煎了。
毛总也跟了进来，拿起土豆边削皮边：“莎莎和你越来越亲了。”
卓然看了一眼坐在外面餐桌边看平板的莎莎，问毛总：“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我们俩的事情？”
毛总问：“还问吗？不是已经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吗？”
卓然看着毛总把土豆皮削得厚厚的，：“你快别削了。一个土豆都快被你削完了。”
毛总放下手里的土豆：“我回房间洗个澡。”
糖醋荷包蛋是新学的。锅里放油，把鸡蛋打进去，一个一个煎熟，然后加入生姜、白糖、生抽、醋、料酒、盐调味，再加入适量开水焖煮五分钟后，再转大火，收干汤汁包裹在鸡蛋上。
口感酸甜咸鲜，莎莎很喜欢吃，连盘底的汤汁都用来拌饭了。总算没有白学。
毛总洗完澡出来，饭也快做好了。三个人坐下来吃饭。
晚饭后，毛总：“我洗碗，你带着莎莎去洗澡睡觉吧。”
第二卓然和莎莎还没起床，毛总就出门了。
今是初七，上次毛总给的五千元还剩下一些，卓然带着莎莎出去吃了个早餐，又买了些菜和水果。回来就开始打扫卫生。
毛总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每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还喝醉了回来。
两三后的一个上午，大概十点多钟吧。
卓然刚打扫完屋子，莎莎也刚跳完一段舞蹈。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卓然教她背唐诗。
看着宽敞洁净的客厅，望着阳台上才洗的衣服在轻风下轻轻摆动，太阳从东边缓缓升高，再看着面前乖巧的莎莎流利地背着诗。
再想想毛总不拘节的粗犷和偶尔勉为其难的细腻，卓然觉得，现在的日子自己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门被打开了。
莎莎惊问：“阿姨，是谁呀？”
卓然：“还能有谁呀，肯定是爸爸回来了。”
莎莎便不再背诗，站在沙发那里等着看进门的人。
门口传来轻轻的话声，一个好听的男声问：“家里有人啊？”
毛总：“嗯。”
另一个女声：“刚装修完不久吧？”
话间，毛总就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
莎莎见有生人，声叫了一声爸爸。
毛总嗯了一声，直接就带着他们开始在屋子里参观了起来。
卓然看到一男一女都是三十来岁，都穿着黑色西装，领子和胸前都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来。
三个人从客厅走到了阳台、再到每个房间都挨个看完了。
女客人问毛总：“购房面积和使用面积都和材料上写的一致吧？”
毛总简短回答：“一致。”
三个人着，又去了阳台上，还关上了玻璃门在着什么。
卓然见他们问起这些，又看看他们那像工作服似的黑色西服，内心开始不安了起来。
不超过二十分钟，毛总就带着他们离开了。
莎莎问：“阿姨，刚才来我们家的两个客人是做什么的呀？”
卓然也想知道。
这一整，卓然都没有打电话问毛总。如常在家带着莎莎。
舞蹈班开课了午睡起来后，卓然还带着莎莎去上了一节舞蹈课，才回来做晚饭。
吃过晚饭，两个人又去区下面散步。
一整心里都带着疑惑。
再上楼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就发现家里的灯全亮着。
毛总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在喝酒。下酒菜是他自己买回来的一份烧鸭。
见两人回来了，毛总问：“你们下楼散步去啦？”
莎莎问：‘是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毛总：“才回来不久。”
卓然带着莎莎在另外一边沙发上坐下，开口问：“上午来的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
毛总低头朝杯子里倒着酒，不以为意地：“两个朋友。”
卓然又：‘我们回来之前，阿姨了让你以后少喝酒。你在外面应酬需要喝酒我理解，可一个人在家里能不能别喝了？’
毛总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表情变得索然无味了。
卓然又问：“我看他们俩都穿着一样的西服，应该是什么单位的制服吧？”
毛总：“银行放贷部的。”
卓然明白了，他这是准备抵押房子贷款了。
这应该就是他的‘大事’了。
可房子是是一家人安身的地方。
去年他曾那么憎恶租房住。急急忙忙的要搬到新房子里来呀。
难道？他急着办这套房子的各种手续，急着装修和搬家，也是为了能尽快抵押？
毛总的公司也有好几十个员工，平时他在家里打电话，听起来运转也正常，何至于就要抵押房子了呢？
卓然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毛总却起身，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没事的。你安心在家带莎莎就行了。外面的事情不要管。”
完回了房间。
看着一脸不在乎的毛总，卓然觉得他就不是过踏实日子的人。指不定为什么要抵押房子呢。
他喜欢在刀尖上跳舞。自己要陪他共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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